第52章

后来有一次有人问方矣听过的最甜蜜的情话是什么,方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荀理这句“让‘方矣’这个人彻底融入我的世界, 跟着我一辈子, 行吗”。

现在越来越少的人敢开口许愿一生, 无非是觉得一生太长, 变数太多, 说出的话要负责。

当然,也有很多压根儿不把自己的话当人话的,随口就能告白,随口就能说永远。

可方矣明白,荀理不是这样的人,他很认真。

认真到,方矣觉得连这间屋子里的家具都在憋红着脸等着他点头。

明明是跟了他十几二十年的“同伴”,如今却纷纷倒戈, 站在了荀理那一边。

方矣笑了:“那,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 以后遇到什么事, 不许瞒着我,大事小事,我都有知情权。”

荀理点了点头,他明白方矣这么说是因为当初他当初一直瞒着自己家里的事情, 这几乎成了方矣的一个心结。

“第二,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想分手了,直截了当地提出来, 别怕伤害我,你瞒着不说才是对我的伤害。”

荀理皱了皱眉:“不会不爱的。”

“我说如果,”方矣很认真地对他说,“我们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这么说也不是因为不信任你,或者对我们的关系没有自信,只是……”

“我明白。”荀理低头轻轻揉捏着方矣的手指,那上面还画着可笑又可爱的戒指,“我答应你就是了。那第三是什么?”

“第三,”方矣说,“严格遵守以上两条。”

荀理笑了:“Yes,sir!”

“保证做得倒是勤快,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到。”方矣反手握住他,“唉,我这什么命呢?”

“怎么了?才刚答应和我好,这才一秒钟就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就是感慨,”方矣拉着人躺下,“当初放出话去誓死不找比我小的男朋友,结果呢,找了个比我小七岁的。”

“现在是六岁,”荀理抬腿把人勾到自己怀里抱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只比你小六岁。”

方矣笑了:“你知道我生日?”

“我什么都知道。”荀理说,“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又吹。”方矣捏他的腰,“全天下的牛皮都不够你吹的。”

“真的,不信的话我们就来试试。”说着,荀理翻身压在了方矣上面,笑着说,“别出声,别让咱爸咱妈都听见。”

这个晚上,荀理身体力行向方矣证明了自己确实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熟练掌握了让他坐上云霄飞车漫步云端的方式。

方矣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差不多就行了。”

“那不行,”荀理在这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差不多可不行。”

于是,第二天方矣又起来晚了,为了不让爸妈看出端倪,只能说自己一个不小心玩手机到天亮,不出意外,遭到了全家人的批评。

方矣:“鱼哭了水知道,我被气死了谁知道?”

荀理生日之后那周的周五就是方矣的生日,两人出生日期离得倒是近,不过差了好几年。

早就知道这件事儿的荀理也老早就开始计划着给方矣过生日,而且周五下午荀理没课,他甚至琢磨着忽悠方老师早退,跟他出去过二人世界。

然而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

这段时间学校搞什么讲座,照例勒令学生们去听,还得签到,不去的后续有惩罚制度。这原本没有他们大四什么事儿,结果不知道院领导抽什么风,让大四也必须去,不去的话扣平时成绩,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到期末总分。

已经到了大四,哪怕挂一科都会非常麻烦,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惹这种麻烦。

荀理收到通知的时候是周四晚上,正在那“爱的小屋”里趴在方矣腿上享受着方老师的“挖耳屎”服务。

“靠啊!”荀理一拍大腿。

“别动!”方矣吓了一跳,“耳朵不想要了啊!”

荀理摆摆手:“哥,你等会儿弄。”

方矣收手,皱着眉问他:“怎么了又?”

“明天下午我们学院有讲座,让我们必须去。”荀理把手机给他看,“你说这合理吗?我们都大四了哎!”

方矣看了一眼群里的通知,笑了:“去就去呗,撑死也就两个多小时,你别这么计较。”

“我怎么能不计较?明天你生日!”天知道荀理计划了多久,“我本来想着咱们俩出去玩一下午,晚上回来喝酒□□的。”

“……还真是丰富的行程昂,”方矣把手机还给他,“没事儿,不差那几个小时,等你听完讲座咱们再去也一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荀理还是有点儿不高兴,他有一种计划被彻底打乱的焦虑感。

“行了啊你,”方矣使劲儿揉了揉荀理皱巴巴的脸,“别跟小孩儿似的耍脾气,再说了,没准儿明天下午我也有事儿,出不去呢。”

“你陪我去听讲座吧。”荀理说,“咱们就坐最后一排,没人能注意到你。”

“得了吧,群众的眼睛又不是瞎的。”方矣把挖耳勺丢给荀理,“自己挖吧,我洗澡去,都快十点了,我的美容觉又被你毁了。”

从头发丝丧到脚趾甲的荀理眼睁睁看着方矣晃晃荡荡进了洗手间,自己想了想,丢下挖耳勺,自己也跟了进去。

星期五下午,被逼无奈的荀理还是乖乖出现在了报告厅,何江江一看见他就笑了:“哎呦,好久不见啊!”

两人其实几乎每天上课都能见到面,但荀理已经不回宿舍住了,几个室友都知道他有了对象,不过至于对象是谁,做什么的,只有何江江一个人知道。

何江江这人还行,嘴巴严得很,当初荀理把自己性取向的事儿告诉了何江江,三年多过去了,何江江愣是保守住了这个秘密,而他跟方矣的事儿,没明着跟何江江说,但对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要是没真的在一起,怎么可能就同居了呢?

何江江偶尔夜深人静看着宿舍空着的那张床会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开放!”

“好久不见个头啊,”荀理丧着一张脸坐下,“得多久能结束?”

“两个半小时。”

报告两点开始,预计四点半结束。

荀理看了眼时间,原本计划的那场电影是看不上了。

他跟何江江坐在倒数第二排,瞄了一眼大屏幕上的讲座标题。

“讲人际交往?”荀理笑了,“干嘛突然搞这个?”

“听说是领导们觉得我们这届学生太差了,要开始进行素质教育了呢,”何江江说,“但是话说回来,不是每一届学生都是他们眼里最差的吗?”

荀理耸耸肩,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讲座说是从两点开始,但一直磨蹭到两点十分主持人才走上台去说话,光是介绍讲师的头衔就介绍了三分钟,各种华丽但荀理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名头逐一罗列,听得人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