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吃猪饲料长大的吗?日

古荆人修炼时,五年时间只不过是一眨眼时间,有些大能闭关时甚至能闭上几百年如一日,出关后沧海桑田已非昨日。

在边龄看来,他这五年来除了每日修炼、和九尾狐切磋喂招之外,其余的时间就在季秉烛的喋喋不休中度过,久而久之,他也就修炼出来了在季秉烛狂轰乱炸的噪音中面不改色的诡异境界。

深秋过后,雪花零零碎碎落下,将还未落尽树叶的丛林披上一层细碎的白光。

静谧的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细碎的脚步声,而后那声音越来越近,及人高的干草里也陡然传来一串抖动的簌簌声,那声音细细密密连成一片,就像是一首不成调的曲子一般。

那声响还没响一会就很快停止了,周遭一片死寂,突然一个漆黑的身影突然从茂密的枯草中一跃而出,身形矫健地跳到了一旁的巨石上落地再次跃起,身形翻飞还没看到他的脸是什么样子就瞬间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间。

树上好不容易积起的细细碎碎的雪被那人这样的动作给震得落下来,地面上一片雪白,很快,一个巨大的爪子猛地拍在了那雪地之上,将泥土拍出一个硕大的爪印。

一只混体雪白的九尾狐沿着那人刚来的地方钻出来,龇着牙眼睛通红地瞪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突然怒吼一声:“姓边的!老子杀了你!”

“杀了你!”

“了你!”

“你!”

回声经久不息。

边龄将新停候一甩,刀刃凝成一条红光钻入了自己身体中,这是五年来他头一回躲避掉了侍炼人九尾狐的追杀,自然心情大好,优哉游哉地从树上一路跳回了院子里。

刚开始小狸当侍炼人的时候,边龄总是被它像是猫抓老鼠一样,逗得在整个落墨山团团逃窜,而且时不时地还要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的其他灵兽,两面夹击很是狼狈。

这五年时间内,他从刚开始的狼狈窜逃小伤不断时常重伤,到现在应对小狸加上落墨山其他灵兽都游刃有余,修炼也进步了一大截,和之前那半吊子结丹刚入门的水平完全不能比。

季秉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愚蠢得可以,但是对于修炼这一点上却是有极高的造诣——只不过他对于修炼此道实在是懒得令人头疼,他从来不修炼,就算对边龄来问他问题也只是很不耐烦地随便指点几句,其余的让边龄自己去悟,其他时间都在落墨山里胡乱跑着去找能吃的东西。

他自己又不能吃,只好把所有找来的珍奇灵果药草都给边龄吃。

五年时间,边龄也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之前的冷漠且易怒的气质也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磨练中缓慢沉淀下去,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把收入鞘中的利刃,隐而不发但是隐含的力量与气势却仍旧迫人。

边龄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边将凤凰树枝晒的衣服和被子一一收了起来,头也不回道:“下雪了你也不把衣服收进来?”

单单季秉烛一个就有破世之能,在外界可以令无数人臣服,但是在这里他们却像是普通百姓一样生活着,边龄想到这里也觉得有些好笑。

季秉烛的声音从一旁的秋千里传来:“我……啊呜……我好困啊……”

边龄将衣服上的雪都抖了下去,放回了房间中,再次出来漫不经心把季秉烛从秋千椅拉了出来,皱眉道:“困了就去房里睡,穿那么薄不冷吗?”

季秉烛的相貌和五年前相比完全没有一丝变化,他打了个哈欠,满脸迷茫地揉了揉眼睛,含糊道:“不冷,累。”

说着他往前一扑,双手环抱住了边龄的腰,嘀咕道:“你抱我回去。”

边龄心道你还是小孩子吗?但是这些年来他也对季秉烛懒得要死的性子有了深刻了解,没再说什么,直接把他腰一捞十分粗鲁地扛在肩上,一甩一甩地回了房间。

季秉烛原本想着让边龄小孩抱,但是没想到这人那么粗暴,他的胃卡在了边龄肩膀上,险些把他巅得吐出来。

他在边龄肩上扑腾了两下,难受道:“停停!停停停!打住,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边龄淡淡道:“晚了。”

说着依然不放他下来,自顾自推开门走到床边把他往床上一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睡吧。”

季秉烛就算有再浓的睡意此时也被颠醒了,他满脸哀怨地瞪了边龄一眼,瞪着瞪着突然疑惑的“哎”了一声。

边龄一动不动任由他看。

季秉烛从床上“哎呦哎呦”跳下来,小跳着走到边龄面前,道:“站直。”

边龄本来就站得很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装饰性地直了直腰。

季秉烛仰头看着他,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道:“你吃什么长的?怎么那么高?”

边龄本来想说“还不是你喂的”,但是又想到季秉烛不能吃东西这件事情,只好矜持地表示还好,就随便长长。

边龄被季秉烛喂得身高往上窜,现在几乎高过季秉烛一头来,季秉烛需要微仰着头才能看到边龄的眼睛,他身形纤细得只能算是修长,但是和现在的边龄一比,就算得上是瘦弱了。

季秉烛有些不高兴地伸长了胳膊去拽边龄高高束起的马尾,不满道:“把头发放下来,一定是头发束太高了所以才会显得比我高,我不服我不服,快放下来啊。”

他让边龄把头发解下来,拽着发带给自己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还用一个发冠束了起来。

季秉烛扎好头发之后欢天喜地地出来了,再一对比还是比边龄矮了不少,他扒着边龄的肩膀,赤着的脚直接踩在了边龄的脚背上,仰着头地要和边龄比高。

边龄往后仰,无奈道:“你做什么?”

季秉烛踩着边龄脚背,脸紧紧贴着边龄的侧脸,瞪着眼睛要比高,他呼出来的微凉呼吸全部洒在边龄的脖颈处,让边龄不受控制地红了耳根。

季秉烛眼睛眨了眨,长长睫羽蹭在边龄脸上,他好奇道:“你怎么长那么高了?”

边龄抓着他的腰往后面推,道:“别靠那么近——不是我太高,而是你太……”

他“矮”字没说完,季秉烛就听出来了他的鄙视,气愤地往边龄脚上狠狠踩了几脚,怒气冲冲道:“你才矮,你全家都矮!”

说着“哇”的一声跑出去了。

季秉烛性子单纯近乎愚蠢,有些时候也很会装可怜,边龄已经明白了他的套路,听到他在外面鬼哭狼嚎也不去哄,自顾自地把床上被子给铺好。

果不其然,还没一会季秉烛的哭声就小了好多,他偷偷摸摸又跑了回来,扒着门框露出半张脸来往房间里面看。

边龄没理他,将东西收拾好了之后才回过头来,淡淡道:“哭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