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薅自己头发挺熟练。疼

万籁寂静,黑暗中,火山岩浆一阵翻滚,冒出来的滚烫的岩浆泡一个个裂开,突然,一只手从岩浆中伸了出来,死死扒在了岩浆石边缘。

接着,一股岩浆缓慢地爬上了岸边,在落地之后幻化而成了一个黄色的人形,因为岩浆的作用他浑身都在冒着热气,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从岩浆中出来,单膝跪在地上,嘶声道:“属下失职,望主上恕罪。”

黑暗中,一个人影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闻言似乎冷笑一声,转过身来露出施怨那张精致的小脸,他居高临下看着跪在他身边的岩浆人,奶声奶气道:“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岩浆人头低得更甚,徒劳地解释:“属下将他拉到了地底,但是未曾想到那么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修为怕是……”

施怨冷冷上前,一巴掌把岩浆人打得偏过了头,他冷声道:“废物就是废物,讲那么多理由都逃脱不了你们无用的事实!”

岩浆人再也不敢反驳。

施怨怒气来得快散得也快,他转身一步步迈向黑暗中,森然的声音幽幽传来:“既然你们无用,那都去死吧。”

岩浆人一怔,立刻以头抢地,涩声道:“主上饶命!吾等……”

他还未说完,在岩浆另外半边的冰原像是被人操控着一点点朝着岩浆蔓延了过来,很难想象那冰面能将炽热翻滚的岩浆给吞没,可是事实上正是如此。

岩浆人回身一望,就看到那冰原很快就将整个半边岩浆给完全淹没,整个火山口被吞并成了一座巨大的病原,他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冷,寒气从他的脚底一点点蔓延开来。

他恐惧地大喊:“主上三思!那季殃七百年前是能和无醉君旗鼓相当的大能,吾等……啊!”

他还未说完,寒气彻底笼罩了他,将他岩浆翻滚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一座精致的冰雕。

施怨身形没入了黑暗,声音稚嫩,但是令人浑身发寒:“蠢货,我只是让你们试探一下他到底入没入魔罢了,谁让你们把他弄那么脏的?废物!”

声音幽然,在冰原中回荡,片刻之后才缓慢消失。

被人暗算的季秉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着边龄花了半天时间才终于回到了院子里。

他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血,一时半会都等不了率先跑去了温泉里洗澡,连衣服都忘带了。

好在边龄也早已经习惯了,去房间里把他的衣服拿出来打算给他送去,在路过厨房的时候,边龄顿了顿脚步,看着厨房桌子上的几颗果子,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边龄捧着衣服去了后院的温泉,季秉烛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已经趴在石头上睡着了。

边龄怕他着凉,皱眉走上前推了推他,唤道:“前辈?回去睡吧。”

季秉烛猛地一激灵,张开眼睛迷迷瞪瞪道:“我没……我没睡着,我、我还能再泡!”

边龄:“……”

边龄看他满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清醒,握着他的手臂把他从温泉里抓住来,三下两下擦干他的身体,连看都不看看,耳根通红地把衣服罩在季秉烛身体上。

季秉烛啪嗒一声倒在他身上,还在含糊叫道:“我还……我还能再泡!再、再来!”

边龄几乎想揍他一顿,后来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把他扛在肩上,一甩一甩地回去了房间。

这么几步路,季秉烛也被折腾得清醒了过来,他坐在床上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哑声道:“阿龄,你在干吗?”

边龄从旁边书房里找出来了几颗凶兽的内丹——那些都是被季秉烛随意扔在角落里,可谓是败家至极。

边龄将这些内丹一一放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又拿了几颗放在了院子里。

这时他才知道为什么季秉烛院子中会有一根那么突兀的柱子,上面还镶嵌着凶兽内丹,原来是季秉烛用来照明用的。

边龄知道季秉烛怕黑之后,恨不得把整个院子的角落里都放上一颗珠子来照明。

边龄弄好了之后,才将自己收拾一番,道:“没事儿,别管我。”

季秉烛闻言立刻一头栽到了枕头上,连被子都没有盖就呼呼睡了过去。

边龄眼眸沉沉地走过去,躺在季秉烛身边看着他的睡颜发呆,房间里微亮,将季秉烛整张脸都照得极其清楚。

边龄轻轻试探着开口:“前辈?”

季秉烛哼唧了一声,像是熟睡了。

边龄抿了抿有些微红的唇,那上面满是果水,他看着季秉烛这副死猪般的睡相,越看越气,最后忍无可忍拍了他额头一巴掌,转过身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黑雪,边龄一大清早将地面上落的雪全部融化干净,因为鬼行已到,他也不能和小狸一起出门侍炼,只好无聊地坐在走廊下摆弄着几根竹骨。

季秉烛一大清早醒来的时候,头发都睡的炸了起来,他揉着眼睛赤脚下了床,推开窗,嘟囔道:“阿龄啊,什么时辰了?”

边龄正在将一大张纸面往细细的竹骨上糊,闻言头也不抬:“辰时三刻,你困的话再睡一会。”

后面没有回应,他一回头,就看到季秉烛已经挂在窗棂上,再次睡过去了。

边龄几乎被他气笑了,站起来推了推他:“快起来,回床上去睡。”

季秉烛挣扎着爬起来,道:“不睡了不睡了,再睡就要睡死过去了。”

他说着从窗棂翻了出来,好奇地看着边龄刚才在摆弄的竹骨,问道:“你在做什么呢?这是什么,好玩吗?”

边龄走过来,几乎将油纸糊在了排列整齐的竹骨上,然后将一根竹子插在了竹骨中,随意摆弄了两下,用手一撑,一把竹骨伞就被他做出来了。

季秉烛当即“哇”了一声,眼睛都亮了,他一把抢过那把伞,爱不释手道:“太好看了,阿龄你好厉害啊,连伞都会做!”

边龄矜持地表示还好还好,随便做做。

季秉烛对这把伞十分喜欢,还特意撑着伞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整个院子都能听到他欢快的笑声。

他玩的正欢,外面铺天盖地的黑雪簌簌落下,被季秉烛的禁制全部都挡住了,他仰着头看着天边有些异常的乌云,眉头突然一皱。

季秉烛突然安静下来,让一直关注他的边龄察觉到了异状,他站起来,道:“怎么了?”

季秉烛一言不发,看着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院子上空不断徘徊的秃鹫。

那秃鹫围绕成一个圈,不断地在院子上空哀鸣嘶叫,听着令人着实不安。

季秉烛不满“啧”了一声,从头发上随手扯下来一条黑色发带,被他随意一甩,瞬间变成了一把漆黑的长弓,他勾起那黑色的弦,对着空中一连射出去了几根半透明的类似鸦羽的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