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舌战群雄还是年轻。唉

“论灵力,吾等不是全都不如一殃君上吗?”

季秉烛皱起了眉,冷冷道:“你是在怀疑我?”

无边君道:“区区一世家家主,你以为我会亲自动手?如若我真的有闲情逸致来这鹿邑城杀人,选择的目标也必定是鹿城主,杀一个名字都记不住的家主能引起什么风波?”

不光是边家人,鹿沐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无边君自来恃才傲物,虽然平时很少说话,但是若是有需要,对于比他灵力低的人自来都是不说冠冕堂皇的话,想到什么说什么,极其可恨。

季秉烛冷笑一声,宽袖一挥,一股灵力悍然朝着无边君冲去,如同翩然游龙一般,众人只看到空中青木灵力微光一闪,继而与无边君身上一股魔气相撞,“砰”的一声,两方灵力相撞激起了阵阵类似柳絮的灵力状,簌簌落了下来。

季秉烛冷声道:“放肆。”

飘絮恍然落下,粘在无边君宽大的兜帽上缓慢地消失了踪迹,他在原地动都没动,施施然负手而立,对于季秉烛所说的“放肆”充耳不闻,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捉拿他。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然。

禾雀君一直在旁围观,看到季秉烛脸色难看的模样,掩盖在白纱之下的唇微微勾起,他朝着鹿沐微微欠身,道:“鹿城主,敢问边家家主的长生牌可还在?”

鹿沐闻言朝着边夫人看了一眼,边夫人微微颔首,淡淡道:“流景,将你父亲长生牌拿过来。”

边流景低头应了一声是,将祠堂中供奉的一个盖着红布的长生牌双手捧下,走到鹿沐旁边低着头,道:“城主。”

鹿沐将红布掀下,露出了刻着边术名字的长生牌,长生木雕刻的牌位已经从中间裂开了一条条细缝,随着红布揭下,那裂缝似乎在一点点的扩大,很快长生木的木屑就一点点地从边缘掉落。

鹿沐道:“冒犯了。”

他道完,随手一指灵力没入了长生牌之中,那裂缝似乎被微弱的灵力冲撞得更加巨大了,很快,灵力运转了一圈后,那长生牌在鹿沐手中猛然炸裂开来,木屑纷纷。

但是在长生牌上原本灵力消散的最后刹那,一股纯白色的灵力陡然扭曲成一条细线,像是游蛇一般在空中乱窜了半天,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朝着一个方向伸去。

鹿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股长生牌上的灵力所指方向,正是季秉烛。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线一点点地朝着季秉烛伸了过去,在即将触及到季秉烛身上之前似乎在畏惧他身上的力量,犹豫了片刻才猛然席卷过去,在季秉烛身旁围成了一个时断时连的圈。

边夫人眸光如同盈了水一般,水光微微一转,看着季秉烛,声音有些不稳道:“君上,为什么?”

季秉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冷然的眼神带着点茫然地看着边夫人,他辨认了许久,才恍然发觉边夫人问他的这句话以及那个表情是完全将他当成杀人凶手来看待了。

为什么要杀了边术?

季秉烛一时间有些想笑,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环顾四周,有些愕然发现,不光是边夫人,连带边家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看杀人凶手的眼神看着他,看模样几乎想要将他剥皮抽骨。

季秉烛道:“我没有。”

无边君嗤笑了一声。

季秉烛这才发现他说的这句“我没有”和无边君、禾雀君所说的那句完全是不同的兴致,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他们所否认的可以被当做是事实。

但是在证据铁板钉后,季秉烛的这句“我没有”就已经全是为了逃避罪行而做得苍白无力的辩解。

鹿沐的眼神惊疑不定,还是不敢相信季秉烛会做出这般事情,他往前走了几步,迟疑道:“阿殃……你昨夜……去了哪里?”

季秉烛愣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喃喃道:“你也怀疑我?”

鹿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判决,他道:“但是长生牌不会出错,你……”

季秉烛又往后退了两步,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一回头就看到边流景站在他身后,正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边流景轻声道:“君上,我哪里做错了吗?”

他声音极其轻,若不是季秉烛站在他身边几乎听不到,不过季秉烛此时却宁愿没有听到他这句话,因为边流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也和其他人默认了季秉烛是杀人凶手这一事实。

季秉烛脸色惨白一片,他从阿鸦消失之后身上灵力就处于一种极其崩溃的状态,若是一个不稳可能会走火入魔,他死死握着拳将指甲深陷在了掌心,血慢慢落了下来,将他白色的衣袖染红了一点。

边夫人又道:“君上敢做不敢当吗?”

边夫人不知道是从哪里修炼来的这套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境界,此时面对着整个古荆最强的季秉烛,她也是面不改色,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丝毫不觉得惧怕。

季秉烛闻言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凭什么要承认?”

边夫人淡淡道:“但是长生牌……”

季秉烛打断她的话,因为冷静过了头,他的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一抹浅笑,在这阴气森森的灵堂之上显得极其可怖。

他一袭长袍曳地,缓缓走到边夫人面前,凝视着边夫人如同明镜般的眼睛,轻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是我杀了边术……”

所有人呼吸一顿,就听到季秉烛低低地笑了起来,眉间的红痕熠熠生辉,如果不是他和季夜行长得不像,众人几乎产生了一种面对无醉君的错觉。

季秉烛淡淡道:“你们也不能奈我何啊。”

边夫人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季秉烛,片刻之后竟然轻柔笑了起来,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

鹿沐脸色难看至极,低声喝道:“季殃,住口!”

季秉烛拢着衣袖,闻言带着些许嘲讽地看了鹿沐一眼,淡淡道:“鹿城主,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自小我无论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是很清楚的。”

鹿沐有些犹豫。

季秉烛:“我季殃不是敢做不敢当的性子,我杀了人,就会堂堂正正的承认,不会像魔修处事一般胆小如鼠,敢做却不敢承认。”

在场的人只有两个魔修,季秉烛这一句话完全将两大城池的城主给得罪了。

无边君似乎气得全身都在抖,兜帽下露出了两只猩红的魔瞳,死死地看着季秉烛,似乎想要将他大卸八块。

禾雀君倒是气定神闲,身后蓝色的发带微微拂起,将他衬得恍若仙人,他肩上的布偶张开两只小短手相互碰了碰,柔声道:“君上这般说话倒是伤了禾雀的心,禾雀做事自来光明磊落,入魔之后更是很少杀人,还望君上不要以一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