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说坏话被人听到了,囧

阿鸦挑了挑季殃下巴,像是在逗小孩一样开口:“来,别哭了,给我笑一个,笑一个给糖吃。”

禾雀:“……”

他正无言着,却看到原本哭闹个不停的季殃竟然真的停止了哭,抽抽噎噎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哼唧道:“想……想要殚儿……”

阿鸦:“啧,没用的东西,成天就知道殚儿殚儿了,他不是说了不让你去找他吗?你怎么不听话?”

季殃想了想,直接伸腿踹了阿鸦一脚:“他才没有这样说。”

阿鸦捏起那封信,甩得呼啦啦作响,翻了个白眼:“祖宗,这白纸黑字上写着呢,你就当眼瞎没看见啊?”

季殃又“哼”了一声,还是不听。

阿鸦拿他没办法,只好转向了禾雀,眯着眼睛道:“你和他说。”

说着,身形瞬间化为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季殃瘫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禾雀。

禾雀被这个满怀期翼的眼神看得脸微微有些红了,他干咳了两声,才道:“夜行他真的不想让你……”

但是话还没说话,他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夺过那命运多舛的信反复看了好多遍,才有些惊慌地想着:“什么叫做‘大概已经是一只不受本心控制的傀儡了’,难道他真的被季家家主施了傀儡咒?不可能吧,季敛图什么?”

他想到这里,突然想通了:“也对,夜行那样的性子本就不易掌控,若是真的能做到为季敛所用,那么傀儡咒的话,是最好的选择。”

禾雀越想越心惊,在季殃疑惑的目光下,缓慢改了口:“他说错了,夜行很想你去找他,阿殃和我一起去见夜行好不好?”

季殃立刻绽放了个笑容:“好好好。”

阿鸦在内府中听到这句话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大骂禾雀无用,不过看禾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半大的孩子到底能做成什么事儿,索性在内府中观望了起来,不管不问了。

禾雀的办法听起来好似蛮不靠谱的,他从自己的箱子里翻箱倒柜了半天才终于拿出来了一个只有一个指节粗的画卷,小心翼翼地摊开,朝着季殃解释道:“这是我利用画卷和芥子做成的储存芥,能短暂地将活物给收进去。”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灵力还未到筑基,所以这个只能算是个半成品,被我一直放在箱子里,没想到这回倒是派上了一回用场。”

季殃不懂,只是奇怪地偏偏头:“嘛?”

禾雀帮季殃把衣服穿上,牵着他趁着四下无人从后门匆匆跑了出去。

符家和季家相隔不是很远,两人在拥挤的街巷中跑了没一会就到了季家的后门。

季殃一直偏着头往后看,被禾雀强行拉着往前走。

“阿殃,你在看什么呢?后面有什么?”

季殃还是头一回见到那么多人和那么繁华的街道,眼睛几乎看不过来,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只好眼睛含着泪往后指,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让人猜出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要急哭了。

禾雀慌忙摸了摸他的头,小声道:“咱们一会再说这个哈,我先把你收到芥子里,你不要说话,好好待着就好,我马上就来。”

季殃又指了指后面:“人……人……”

禾雀:“好的好的,人,等会咱们再回来看人。”

季殃这才安分了,勾了勾禾雀的手指:“你……你要记得呀。”

禾雀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他柔声道:“我记得呢。”

他安抚了季殃大半天,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禾雀将季殃收进了芥子中之后,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只无声燕,将那张画卷绑在了无声燕上面,低声道:“去找季夜行。”

无声燕用墨汁画成的眼睛微微一动,片刻之后轻轻拍了拍翅膀,禾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只手指点在了无声燕一个细小的芥子上,身形一晃,像是水滴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在原地的无声燕踌躇了半天,才微微扑扇着翅膀,朝着季家飞了进去。

季家的夜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点灯,四周一片漆黑,无声燕在一片黑暗中也不知道是怎么辨别方向的,竟然飞得一平二稳,不消片刻便落在了一处别院中。

季夜行的房间里点着一盏微弱的灯盏,他坐在桌子旁,映着灯光在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剑,脸庞俊美如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单单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窒息的错觉。

无声燕悄无声息落到了一旁的窗棂上,禾雀在芥子中收到讯息,看了看四下无人,立刻从芥子中闪现身形。

但是禾雀还没落地,原本一直坐在凳子上的季夜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眸中厉光一闪,利刃朝着禾雀的地方狠厉挥了过来,没有一丝留手。

禾雀被吓得心脏狂跳,无声燕尖啸一声,飞速扑过来挡在了禾雀面前,只看到剑光一闪,那无声燕直接被切成两半,碎纸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如同下雪一般。

小巧的画卷芥子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若不是这只无声燕,禾雀可能会被季夜行一剑砍成两半。

禾雀身上全是冷汗,他还未筑基,而面前的季夜行却已经是结丹的气势了,他被那股凶悍的杀意逼得动都不能动,只能哑着声音艰难喊出一个名字:“夜……夜行――”

季夜行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含笑道:“什么啊,原来是禾雀。”

他虽然笑着,悬在半空的剑却没有收起,滔天的杀意不减反增。

禾雀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季夜行饶有兴致地抚了抚自己眼底的泪痣,慢悠悠道:“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禾雀沉默了片刻,才哑声道:“我……我来看看你……”

“看我?”季夜行似乎嗤笑了一声,“看我做什么?我好得很,不劳烦你担忧了。”

禾雀再怎么早熟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他看着季夜行这副鬼样子,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知名的委屈。

现在季殃都成这样了,你竟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死死瞪着季夜行,使劲呼吸了几回,才将周遭那憋死人的杀意给适应,冷声道:“我来告诉你,季殃现在出事了。”

禾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时候,季夜行脸上似乎浮现了一抹不可置信的悲痛眼神,但是转瞬即逝,消失之快速就仿佛那个瞬间是禾雀因为眼花而产生的错觉一样。

季夜行咬着唇吃吃的笑:“你说季殃?哦,就我那个废物哥哥啊,他怎么了?”

禾雀怒目而视:“他现在神智不清,总是吵着要来找你,你竟然叫他废物?你可别忘记了,是谁把你从重烟那里救出来的,又是谁将自己元丹挖出来护着你出来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