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暂不考虑

季越东认识的姓林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问王晓辉,“全名叫什么?”

王晓辉那边应该是同时通着前台电话,只听他细细问了几句,然后回复季越东:“全名林华强,自称是您的亲戚。”

林华强......季越东想了想,“让他预约。”

王晓辉转达给前台,又把前台的反馈转达给季越东,“前台说您的预约已经排到下下个月了,可以吗?”

“可以,”季越东道,“挂了。”

两人打电话的声音不大,司渺隐隐约约听见亲戚什么的,但他不是多嘴的人,不会过问,扣上安全带等着出发。

季越东也不说话,车内一时间只有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开了一会儿,司渺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了,他得找机会和季越东解释苹果的事。

刚张开嘴,他电话又响了。

是秦阮的,司渺大致能猜到这通电话的来意。

果然,几句寒暄后,秦阮表示风行对司渺很感兴趣,问他愿不愿意去公司面谈。

能面谈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不能这么快去,那会显得很急迫,不利于谈条件。

司渺说:“阮阮姐,华诺那边先找的我,我去那边了解一下,再去风行。”

“天啊,”秦阮失笑,“帆哥竟然先我一步抢人,今天下午有场扇巴掌的戏,我可要来真的了。”

秦阮这是玩笑话,司渺知道风行能找到他,肯定是秦阮从中帮的忙。

一码归一码,和风行谈条件是公事,和秦阮的感情是私事。

他道了个谢,说过几天等秦阮没夜戏的时候,他会过去定个安静的餐厅聚一下。秦阮没推脱,欣然同意。

两人又聊了点剧组的趣事,撂下电话后,因为刚才提到餐厅,司渺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声音在密封性极好的辉腾里十分响亮,司渺刚刚缓过来的脸又恢复了在医院的温度。

季越东忍笑:“饿了?”

司渺手藏在背后,气的狂搓手指。

他多想告诉季东东,这是个错觉!!!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司渺丧气点头,季越东顿了顿,“正巧我也没吃,一起吃吧。”

司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季东东要和他去吃饭?

.

季越东很快开到餐厅。

这是一家以品质好著称的日料,装饰奢靡豪华,每一块墙砖都叫嚣着“我逼格倍儿高”。

司渺心里打鼓:“季东东,这家好贵,咱们换一家吧。”

“没关系,”季越东熄火下车,“我有朋友在这里做大堂经理,可以帮忙打折。”

网吧老板认识个餐厅大堂经理很正常,可就算打了折,折后的价格也不怎么接地气。打个比方,一千块打五折后是五百,而二百块的东西不打折,也比五百低三百。

但是看季越东已经走进去了,司渺也只能咬牙跟着,小声道:“那这顿我请。”

季越东不置可否。

服务员把两人带到包厢,季越东点了几个冷菜和刺身,司渺心哇哇淌血,哆嗦着点了一份牛肉饭。

“够吃么,”季越东翻到下一页菜单,“你们小朋友好像都很喜欢吃寿司。”

“我够了,”司渺连忙拒绝,“你点你吃的就行。”

季越东饭量一向不怎么样,便合上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倒着退出去,拉上拉门。高档餐厅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安静,安静到季越东脱西装的声音都特别明显。

他将衣裳放在榻榻米另一边,衬衫袖子挽上去一点,余光瞥到对面的人束手束脚,看起来特别拘谨。

这小朋友除了那次睡着了,面对他的时候都特别拘谨,就像个在教导主任面前忏悔的学生。

季越东觉得有趣,双手交叠,“你承认你是小朋友了?”

司渺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刚才点寿司时候的事。

“我、我不是小朋友,我很大了。”

“嗯,削苹果必须削成圆形的大人。”季越东道。

司渺:“……”

说起苹果,司渺终于找到机会澄清了,“季东东,病房里我喂给你那个苹果,不是想喂给你的……”

他舌头打结,越说越觉得不是很对劲。

却听季越东轻笑一声,“错了就错了,难道还要我回喂你一口,你才满意么。”

司渺连忙摆手:“不、不是。”

但是你要想喂我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话司渺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小小嘀咕。

季越东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司渺觉得这不对,再任由季东东说下去,他可能要提前高血压。

他尝试着掌握聊天主动权,“季奶奶和我说,你在电影这方面是行家?”

“唔,”季越东反应迅速,“算是吧,看过很多部电影。”

原来是鉴赏方面的行家啊,司渺继续搜寻话题。

关于网吧经营他不大懂,只能和季越东谈自己身边这点事,“那你了解华诺和风行这两个公司吗?”

话说完,司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老百姓怎么可能关注娱乐公司!

尤其季东东一看就不是爱八卦的人!

出乎意料地,季越东反问:“你要签公司?”

“是,”司渺顺着他往下说,“现在华诺和风行都找我了。”

季越东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这人就算随意的坐着都很养眼,“华诺培养艺人的体系很出色,但他们把艺人当商品贩卖,过于刻板;风行没有那么多限制,资源也算可以,可惜艺人太多,出头难。”

听着季越东和周嘉言如出一辙的见解,司渺好奇心越来越重。

既好奇周嘉言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的,也好奇季东东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的。

季越东思索片刻:“如果这两家选一家的话,我更建议你选风行。”

司渺的天平本身也是倾斜向风行的,他点点头,更坚定了些。

“除此之外——”

季越东扬起下巴,身子前倾,“你不考虑考虑东方么。”

司渺想了片刻,认真摇头,“暂时不考虑,第一,东方没和我接触;第二,东方艺人少而精,我自认还不够优秀;第三......”

司渺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第三点说出来。

季越东言简意赅地下指令:“说。”

“据说......”司渺不太好意思和季越东嚼舌根,放低音量,“据说东方的老总很变态。”

季越东:“......”

季越东:“然后?”

“即使这个圈子脏又乱是公认的,”司渺隐晦道,“我也不想为资源付出太多。”

季越东听出他的意思——不想用被老板潜规则,来换资源。

季越东:“哦。”

季越东吃饭慢条斯理,连带着喜欢狼吞虎咽的司渺速度都慢了。

这顿饭还算愉快,可能是渐渐熟悉他身上的压迫感,到后来司渺和季越东交流自然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