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2/2页)

长时间的静默越来越令人尴尬,起码对我来说是如此。它成了一种耐力考验,看谁先忍不住开口打破它。她把一只手放在我们中间的毛毯上,意思是要让我伸手去摸。我开始感到,是她在驾驭全局,操纵一切,让我进入窘迫境地。在沉默中,占据主动的显然是她,而不是我。同样明显的是我需要她,倒不一定是要艾莉森,但她毕竟是个女孩,此时任何一个女孩只要在我身边都可以。后来,我把烟头扔进炉子,仰卧在床上,闭上眼睛,似乎我累极了,最需要的是睡觉,以此阻止艾莉森咄咄逼人的态势。我突然听到她有动静,赶紧睁开眼睛。她赤条条站在我身边,毛毯早已扔到背后去了。

“艾莉森。这不行。”但是她跪下来,动手脱我的衣服。

“可怜的小男孩。”

她坐在我的双腿上,解开我的衬衫扣子,把衬衫扯开。我闭上眼睛,任她把我的胸脯袒露出来。

“这样做太不公平了。”

“你的皮肤真黑真漂亮。”

她的双手顺着我的两胁往上抚摸,摸到肩膀、脖子、嘴唇,逗着我玩,仔细对我进行观察,像一个孩子在玩一件新玩具。她跪着吻我的颈侧,她的乳头触到了我的皮肤。

我说:“如果……我永远无法宽恕自己。”

“别说了。还在撒谎。”

她把我的衣服剥了个精光,然后抓住我的手摸遍她的全身,让我重温过去的一切,柔软的皮肤,小小的曲线,苗条的身材,赤身裸体对她来说向来是很自然的事情。她用双手抚摸我的时候,我的感觉是跟一个妓女在一起。她的手同妓女一样娴熟,只是寻欢作乐而已……在她给我的欢愉面前,我显得无能为力。过了一会儿,她躺在我身上,头贴在我的胸脯上。长时间的沉默。火炉毕毕剥剥地响,把我们的腿都烤得有点温热了。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她的头发,她的细脖子,沉浸在肉体的快感之中。我想象着,如果我和朱莉以同样的姿势躺在一起,一定更撩人心弦,一定更富激情。有新鲜感,不觉得累,全身发热,有点冒汗……淫荡的话语,极其热烈,神秘,无限激情。

艾莉森低声细语地说着,变动自己的体位,咬我,在我身上摇过来摇过去,她把这种爱抚方式称为激情爱抚。她知道我喜欢,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她是我的情妇,也是我的奴隶。

我还记得我们双双躺在床上的情形,粗糙的草垫,粗糙的毛毯,她抱住我一阵子,有一次我来不及躲闪让她吻了我的嘴,她转动身子,用她的手引导我的手去抚摸她湿润的乳房,光滑的小肚子,她的头发散发出用水或雨水洗过的淡淡气味。很快,在几秒钟之内,来不及做什么分析,就睡着了。

夜里我醒来过一次,起来喝了些桶里的水。很迟才升上来的月亮,此时透过旧弹孔射进来一些小光束。我回到床边,俯身看艾莉森。她的毛毯掀开了一点,她的皮肤在余火未尽的炉火映照下呈暗红色,一只乳房裸露在外面,稍微有点下陷,嘴半开着,发出轻微的鼻息。既年轻又古老,既清白又败坏。每个女人都是如此,所有女人都是如此。

钟爱和柔情的巨浪使我下定决心,明天我要把真实情况告诉她,不是忏悔,而是让她知道实情,我的病不是像梅毒那样可以治好的,是更严重更可怕的病,是先天的性乱交。一个人刚从睡梦中醒来,尚未完全清醒,有时会有这种冲动,想出一些令人吃惊的行动计划来。我俯身站在她身旁,几乎触摸到她,差一点就要掀开毛毯,压到她身上,进入她的肉体,和她做爱,满足她的要求,可是我没有这样做。我轻轻地把她裸露的乳房盖上,拿起另外一些毛毯,到另一张床上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