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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出现了沉默。中午喝了些酒,阳光晒得我们昏昏欲睡。朱恩把手伸到背后,打开了比基尼上部后面的小钩,然后伸直身子,慢慢把它脱下来放在身边的石头上晒。当她伸出一只手臂脱比基尼的时候,我看见了她裸露的双乳。她的背部是金黄色的,两条长腿也是金黄色的,双腿翘起,把深蓝色的阴影投在了背上,于是她的背部被分成了几个不同的色区。她的皮肤上没有白道道,乳房的颜色和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她一定是经常光着上身晒太阳的。她的一连串动作做得漫不经心,十分自然,但是当她再次平卧,脸像刚才一样朝着我们的时候,我装出一本正经注视大海的样子。我又一次受到震惊:这不仅是最新的流行服装款式,而且是提前数年的超前行为。令我感到不舒服的是,我知道她正注视着我,不知她是要我对她进行比较,还是她在观察我的反应。过了一会儿,她挪动了一下身子,把头转到另一边去。我看罢朱恩棕色的身躯看朱莉。我自己仰卧着,伸手去找身边姑娘的手。她的手指和我的缠绕在一起,摩挲着,摸捏着。我闭上双眼。满脑子是两人的罪恶,希腊的古老罪恶。

我为自己的白日梦很快受到了惩罚。过了一两分钟,突然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轰鸣声,越来越近。起初心里慌乱,我以为一定跟布拉尼有关。后来才意识是自从我来到岛上之后从未听见过的声音:一架低空飞行的飞机,听声音还是一架战斗机。朱莉和我都坐了起来,朱恩一转身,用一只手肘支着,背对我们。飞机飞得很低,是从布拉尼岬角后面大约四百码的海上疾速飞过来的,它像一只愤怒的大黄蜂掠过水面,朝伯罗奔尼撒半岛飞去。几秒钟之间,它便飞得无影无踪,消失在岬角的西面,但是我们还是看清了飞机上的美国标志,起码我是看到了。朱莉似乎对她姐姐的光背更感兴趣。

朱恩说:“太不讲礼貌了。”

“他也许快回来了。这一下你的所作所为他全都看到了。”

“别这么谨小慎微了。”

“我们俩的身体有多美,尼古拉斯已经了如指掌了。”

朱恩转向我们这一边,用双肘支着。透过她一只弯曲的手臂,可以看见一只下垂的小乳房。她咬着嘴唇:“我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朱莉死死盯着大海:“我们一点也不愉快。”

“尼古拉斯好像很愉快。”

“你们是有意要展示自己。”

“既然他天赐好运,已经看见我——”

“朱恩!”

在这场小争执过程中,朱莉没看过我一眼。但是此时她望着我,那眼神明确告诉我我应该站在谁的一边。情况蛮有趣:她既感到尴尬又被激发出兴趣,好比平静的水面起了涟漪。她用责备的目光审视着我,似乎一切全是我的错。

“咱们去看看小教堂吧。”

我顺从地站了起来,同时瞥了朱恩一眼,她两眼朝天,很放肆,也颇具讽刺意味。现在轮到我该咬嘴唇了。朱莉和我光着脚走进树林里,走进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她的双颊泛起好看的红晕,但神情坚定。

“她只是在逗你玩。”

“有时我真想把她的眼睛挖出来。”

“一个古典主义者不应该为希腊的裸体现象感到震惊。”

“眼下我不是古典主义者,我感到自己是一个处于不利地位的女孩。”

我俯身吻她头部的一侧,她把我推开,但不用力。

我们来到粉刷过的教堂跟前。我以为它一定锁着,因为我以前想进去总是吃闭门羹。可是那原始的木门闩一推就开了,一定有人进去过,出来时忘记重新锁上了。没有窗户,只有门洞里透出亮光。里面没有椅子,有一个铁烛台,钉子上插着两根很早以前的蜡烛头,后面有圣像屏帏,画得很幼稚。有很淡的焚香气味。我们边走边看,木头墙已经被虫蛀过,上面的圣像画得很粗糙,但是我知道,我们对它们的了解,比对这座小教堂的黑暗和与世隔绝的了解要少。我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的双肩,她转过头来,我们相拥而吻。她把脸一侧,将脸颊靠在我的肩上。我看了一下敞开着的门,把她往门口拖,把门关上,靠在有铰链这一边的墙上,极力挑逗她。我开始吻她的喉部,肩膀,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不,别这样。”

但是她的声音很特别,是典型的半推半就。我把她的衣带轻轻地从肩膀上抹下来,直到她裸露至腰部。我抚摸她的腰部,缓慢地往上摸到她那对结实的小乳房。她的乳房还有点海水的湿气,但是温暖,激动。我弯下身子,用舌头舔去她乳头上的盐。她的双手抱着我的背部向下抚摸。我的手又从上而下抚摸到她的腰部,然后到她上衣耷拉着的地方,但是此时她的双手突然抓住我的双手。

她低声说:“别别,先别这样。”

我又吻她的嘴:“我太需要你了。”

“我知道。”

“你太美了。”

“可是现在不行。这个地方不行。”

我的双手又往上抚摸,直至她的乳房。

“你想让我占有你吗?”

“你知道我想。但不是现在。”

她用双臂缠住我的脖子,我们再次接吻,彼此抱得很紧很紧。我的一只手顺着她的背部往下,手指从衣服的边缝里伸进去,把她的屁股挤成苹果状,把她抱得更紧,让她感受我的威猛,让她知道我需要她。我们狂吻,嘴巴扭曲,舌头缠绕。她贴着我的身子轻轻晃动着,我可以感觉到她正在逐渐失去控制。半裸,黑暗,被禁锢的情感,被压抑的需要……

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很小,也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但毫无疑问是从教堂内部的另一端传过来的。我们一下子惊呆了,紧紧抱在一起。朱莉扭转脑袋,看我在往何处看,但是因为门关着,透过门缝进来的几丝光亮不足以看清什么东西。我们俩本能地伸手把她的衣服重新穿好。我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贴墙移动到门边。我伸出手,猛地一下把门拉开,光线立即流泻进来。屏帏上的圣像仿佛在盯视着我们,前面是黑色的铁烛台。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但是我可以看到,这里的圣像屏帏跟希腊一切类似的教堂一样,距离后墙大约有三四英尺,其中一端有一个狭窄的门。朱莉突然跑到我前面,一声不吭但使劲地摇头——她一定是看出我想向小门冲过去。我立刻猜出是谁的动静:那该死的黑人。我们在游泳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悄悄溜进来,他可能认为我们不会离开海滩和大海。

朱莉急不可耐地拉我的手,回过头迅速地朝另一端扫了一眼。我稍有犹豫,但还是让她把我拖到外面去。我使劲把门关上,转身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