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4页)

我害怕走错路。我从拉斯帕和横穿公墓的那条街道走过。走完那条街之后,我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应该走福瓦德沃街。从那一刻起,我的人生有了一个缺憾、一个空白,它带给我的并不只是空虚的感觉,而是我的目光不能承受。那个空白整个地用它那强烈的辐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这种局面将永远持续下去,直至人生的尽头。

过了很久,我才赶到布鲁塞医院,我待在等候室里。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人字斜纹外衣、留平头的灰发男子也坐在一张长椅上等候着。除了他和我之外,没有任何人。护士走过来对我说她已经死了。他走到我们身边,仿佛这事和他有牵连。我想他就是居伊?拉维涅,她母亲的男友,她经常去奥特依的汽车修理厂看他。于是,我问他:

“您是居伊?拉维涅?”他摇了摇头:“不。我名叫皮埃尔?盖世里。”我们一起从布鲁塞走了出来。外面已是夜色苍茫。我们并肩走在狄德罗街上。“那么您呢,我猜想,您是罗兰?”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吃力地走着。出现在我眼

前的是那白晃晃的辐射光……

“她没留下任何信件吗?”我问他。

“没有,什么也没留下。”

是他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跟我说了。她当时在一个人称

“死人头”的亚娜特?高乐的房间里。可他怎么知道亚娜特的绰号?她走到阳台上。她一只脚跨过了阳台栏杆,亚娜特试图抓住她的睡裙裙摆把她拉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跳下去之前,她还说了一句话,好像在喃喃自语地给自己壮胆:

“都准备好了。你尽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