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7页)

格罗内维特给卡里上的另一课是:不要骗年轻姑娘们。格罗内维特当时愤愤不平,很严厉地教训了卡里。“就为了她们的屁股而去骗那些姑娘能给你攒什么人品?你他妈是小偷么?你会翻她们的钱包偷走她们的零钱吗?你会偷她们的车吗?会去她们家当座上宾,然后偷走她们的银餐具吗?如果不是这样,你干吗要偷她们的阴道?那是她们的唯一资本,特别是漂亮的那些。记住,一旦塞给她们张小蜜蜂,你就跟她们扯平了。你是自由的,不用胡扯什么恋情、婚姻或者跟你妻子离婚。记住,为了五张小蜜蜂,她永远都有空,甚至是结婚当天。”

当时,卡里因为这场爆发而觉得好笑。显然,格罗内维特听说了他在女人堆里的名声,但格罗内维特并不像卡里那样理解女人,格罗内维特不理解她们的受虐倾向、她们的渴望、她们对相信一个骗局的需求。但卡里没有反驳,只嘲弄地说:“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即使按照你的方法,她们中的有些人,一千张百元大钞也不管用。”

令他吃惊的是,格罗内维特大笑着表示赞同,甚至讲了个他自己的笑话。在香格里拉酒店早期,一位身价数百万的得州女人曾在赌场赌博,他送了她一把值五十美金的古代日本扇子。那位得州女继承人四十岁,长得不错,还是个寡妇,便爱上了格罗内维特。格罗内维特吓坏了,虽然他比她大十岁,但更喜欢漂亮的年轻姑娘。不过为了酒店盈利,有一晚他还是带她去了他的套房,跟她上了床。当她离开时,出于习惯,或者出于愚蠢的变态,又或出于残忍的赌城幽默,他塞给她一张小蜜蜂,告诉她给自己买个礼物。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

那继承人低头看了一眼小蜜蜂,把它塞进自己的手袋。她可爱地感谢了他。之后继续来酒店赌博,但再也不爱他了。

三年后,格罗内维特想找投资者来扩建酒店,更多的房间总是更好。“玩家在他们拉屎的地方赌博,”他说,“他们不会到处乱逛。给他们一间表演厅、一场酒廊表演合餐厅。在最开始的四十八小时里,把他们留在酒店。到那时候,他们基本已经输光了。”

他去找了那位继承人,她点头说当然可以,并立即写了一张支票给他,脸上带着无比甜蜜的笑容。支票是一百块。

“这个故事的寓意,”格罗内维特说,“是永远别像对待一个又穷又蠢的婊子一样对待聪明有钱的女人。”

在洛杉矶时,格罗内维特有时会去买旧书。当他情绪上来了,他还会飞去芝加哥参加一场稀有书籍拍卖会。他的套房里有个上锁的玻璃书架,摆着不错的收藏。当卡里搬进自己的新办公室时,他发现了格罗内维特送的一份礼物:一本出版于1847年的初版书,讲赌博的。卡里饶有兴趣地读了它,有一段时间还把它摆在桌上。然后,不知该如何处理,他把它拿去格罗内维特的套间还给了他。“我很感谢你的礼物,但它给我太浪费了。”他说。格罗内维特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卡里觉得自己让他失望了,但奇怪的是,那反而巩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几天后,他看到那本书放进了格罗内维特的特殊书架里。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犯错。卡里很高兴格罗内维特对他有了真正的喜爱。之后,他看到了格罗内维特的另一面——他知道肯定存在的那一面。

卡里有个习惯,当赌场每天三次数筹时他都会出现,他陪着所有赌区经理数所有桌上的筹码,21点、轮盘赌、骰子和百家乐桌上的现金。他甚至还去换筹处数那里的筹码,卡里总觉得换筹处经理有点紧张,但他没多想,只当是自己多疑,因为保险箱里的现金、记账单和筹码的数额一直没问题,而且换筹处经理是格罗内维特早年就信任的旧识。

有一天,卡里忽地灵机一动,决定把保险箱里的筹码盘都拖出来,当然,他后来也没弄明白自己当时为何如此决定,但所有的金属搁架从保险箱暗处拖出来后,仔细一看,有两盘黑色百元筹码是假的,它们只是空心黑色圆通,又被推到保险箱最深处,永远都用不到,所以在每日结算时会被当作真筹码。换筹处经理满脸的惶恐和震惊,但他们都清楚,如果换筹处经理不知情,那么这一骗局永远都不可能成功。卡里拿起电话,打到格罗内维特的套房。格罗内维特立即便下楼来到换筹处研究那些筹码。两盘筹码加起来总数有十万美元。格罗内维特一手指向换筹处经理,那是可怕的一刻,格罗内维特本来红润的脸变得惨白,但他的语调很稳。“从这里滚出去。”然后他转向卡里,“让他把所有的钥匙都签字交给你,”他说,“然后让三班的所有赌区经理都立刻到我办公室里去。我不管他们身在何处,休假的那些也给我立刻飞回拉斯维加斯,一赶到就立刻跟我报道。说完,格罗内维特就离开了。

就在卡里和换筹处经理填文件交接钥匙时,两个卡里从未见过的人走了进来。换筹处经理认识他们,因为他突然变得脸色苍白,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两人都冲他点了点头,他也点头回礼。其中一个说:“你们弄完之后,老板想要你去他办公室见他。”他们是在跟换筹处经理说话,完全无视卡里。卡里拿起电话打到格罗内维特办公室,对格罗内维特说:“两个人刚下来了,他们说是你派来的。”

格罗内维特的语气冷得像冰:“的确是。”

“只是核对一下。”卡里说。

格罗内维特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些。“好想法,”他说,“你干得不错。”停顿了一下,“剩下就不关你的事了,卡里。忘了它,明白吗?”他的声音现在几乎算得上温柔,甚至还带着种疲惫的伤感。

接下来的几天,有人看到换筹处经理在赌城某处出现过,然后就消失了。一个月后卡里得知,他的妻子提交了一份失踪人口报告。卡里起初不敢相信它的暗示,即使他已经听到全城都在开玩笑说那位经理现在被埋在沙漠里了。他一直都不敢对格罗内维特提起这件事,格罗内维特也从未跟他提过,甚至没赞赏他的工作。那样也好,卡里可不想认为是他工作做得好才导致了换筹处经理被埋在沙漠里。

但在最近几个月,格罗内维特用一种不那么骇人的方式展现了他的斗志,他用的是典型的拉斯维加斯技巧和急智。

赌城所有的赌场老板都开始强调外国赌徒的重要性。从历史上说,英国佬在19世纪是最大的输家,但他们立刻被抛开了。大英帝国的瓦解意味着他们那些大赌徒的终结。数百万的印度人、澳大利亚人、南海群岛人和加拿大人都不再把钱滚滚输进那些豪赌的英国贵族的保险箱。英国现在是个贫穷的国家,最有钱的人也在挣扎避税并保住自己的地产,少数有钱赌博的人也更偏爱法国、德国和他们自己伦敦的那些贵族式高级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