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2/3页)

看完电影已经很晚了,我们去了她在马里布的房子。从卧室里我们能远眺大海,那是长长的一条月光带,就像一缕金发。

“我们上床吧。”我说,我想死了要跟她做爱,我总是想死了要跟她做爱。

“哦,上帝啊,”她说,“你总是想操我。”

“不,”我说,“我想跟你做爱。”我感情用事了。

她冷酷地看着我,似乎噙着泪的褐色眸子却闪现出愤怒。“你和你那该死的天真,”她说,“你就像个没有挂着铃铛示警的麻风病人。”

“格雷厄姆・格林。”我说。

“噢,你他妈的。”她说,大笑起来。

导致所有这一切的是我从来不撒谎,而她希望我骗她,她希望我跟她讲所有已婚男人对跟他们上床的姑娘讲的那些狗屎。比如“我和我妻子准备离婚”,比如“我和我妻子很多年都没上床了”,比如“我妻子和我在一起很不开心”。所有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事实,所以我不肯那么说。我爱我妻子,我们睡在同一间卧室,我们做爱,我们很开心。我在两个世界里都非常好,我决不会放弃这些。

简奈尔一旦开始大笑,她就会消停一段时间。现在她去放了满满一浴缸热水。我们总在上床前一起泡个澡,她会帮我擦拭身体,我也会帮她擦,我们玩一会儿,然后跳出浴缸用大毛巾帮对方擦干净,然后我们会赤裸着钻进被单,拥住对方。

但她在上床前点了一根烟,那是个危险的信号,她想要大闹一场。一瓶补充能量的药丸之前从她包里撒了出来,那也惹毛了我,所以我也有所准备。我充满爱意的情绪消失了,那一瓶能量药丸激发了我一长串的幻想。我知道她喜欢女人,知道她在我回纽约跟家人在一起时跟其他男人上床。我没有那么爱她了,那些能量药丸让我觉得她需要它们才能跟我做爱,因为她也跟其他人上床。所以现在我也不想做了。她感觉到了这一点。

“我不知道你还看格雷厄姆・格林,”我说,“那句没带铃铛的麻风病人的话,非常精彩,你专门留着说给我听的吧。”

她在香烟的烟雾后眯着褐色的双眸,金发蓬松地垂在精致的脸边。“你可以回家跟老婆干,没关系,但因为我有其他情人,你就觉得我是个婊子。你甚至都不爱我了。”

“我还爱你的。”

“你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

“我足够爱你到想跟你做爱而不是只想干你。”

“你太狡猾了,”她说,“你这无辜的狡猾,你刚刚承认没那么爱我,但又想要我知道这一点,为什么?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有其他情人,同时爱着一个男人?你总是告诉我你仍然爱着你的妻子,你只不过更爱我一些。说那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对我就不能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不能对所有女人都不一样?为什么我们不能拥有同样的性自由而且男人仍会爱我们?”

“因为你能够肯定孩子是不是你的,而男人不行。”我说,我在开玩笑,我想。

她戏剧性地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在床上站着。“我真不能相信你说了这种话,”她不敢置信地说,“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说出这种男性沙文主义的话!”

“我只是在开玩笑,”我说,“真的,但你知道,你并不现实。你想要我宠爱你,真正爱上你,像对待一个处女一样对你,就像过去他们对女人那样,但你却拒绝这种顺服之爱之上的那些价值。你想我像爱圣杯一样爱你,但你又想生活得像个解放了的女性。如果你的价值改变了,我也必须改变。我不能像你想要的那样爱你,像我曾经那样爱你。”

她开始哭泣。“我知道,”她说,“上帝,我们那么爱对方。你知道的,我曾经即使头疼欲裂也会跟你上床,我根本不在乎,我只要吃点止痛药就好了。我爱极了它,爱极了它。而现在,性并没有那么好了,是吗,如果我们现在真要诚实的话?”

“不,没那么好了。”我说。

她再次愤怒起来,开始大叫,声音就像是鸭子在嘎嘎叫。

这将会是漫长的一夜。我叹了口气,伸出手去够桌上的香烟,当一个美丽的姑娘站着,而她的阴部就在你的嘴边,要想点燃一支香烟是非常困难的。但我点着了,这一幅画面是那么搞笑,她瘫倒在床上,大笑起来。

“你说得对,”我说,“但你知道关于女性应该忠贞的实用性理由,我已经告诉过你,大部分情况下,女人都不知道她们染上了性病。记住,你干过的男人越多,就越有可能得宫颈癌。”

简奈尔大笑着。“你这个骗子!”她拖长了语调。

“不是开玩笑,”我说,“所有那些老旧的禁忌都有实用性的理由。”

“你们这些混蛋,”简奈尔说,“男人都是走运的混蛋。”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洋洋自得地说,“当你开始大喊大叫时,你听起来就像是唐老鸭。”

一个枕头击中了我,我有了借口抓住她并拥抱着她,我们最终还是做爱了。

事后,当我们一起抽烟时,她说:“我是对的,你知道。男人根本不公平。女性应该完全有权利想要多少个性伴侣就有多少个性伴侣。现在,认真一点,难道不是这样吗?”

“是的。”我跟她一样严肃,甚至比她更严肃。我是真心的,从理性上说,我知道她是对的。

她依偎着我。“就是因为这个我才爱你,”她说,“你是真的理解,即使在你男性沙文主义最严重的时候也是,当革命到来的时候,我将会救下你的命,我会说你是个好男人,只不过是被误导了。”

“非常感谢。”我说。

她关掉灯,摁熄了香烟,非常深思地说:“你其实并没有真的因为我跟其他人上床而爱我少一些,是吗?”

“没有。”

“你知道我是真心实意爱你的。”

“知道。”

“你并不觉得我那么做就是个婊子,对吗?”

“不,”我说,“我们睡觉吧。”我伸出双臂拥住她,她躲开了一点。

“你为什么不离开你妻子跟我结婚呢?告诉我实话。”

“因为我这样的话,就两头都占了。”

“你这混蛋。”她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卵蛋。

那很疼。“上帝,”我说,“就因为我疯了一样爱你,就因为我喜欢跟你说话多过跟任何人,就因为我喜欢干你多过干任何人,你怎么就有胆量认为我会为了你离开我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