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神女来降(第2/4页)

虽然本来修练的就是魔门道法,往人性本源欲望而行,然而凡事都有一个度,追求人性本质,也得有个极限,这个极限就是灵台一线清明,识海一点理智。

倘若被欲望所完全淹没,成为一个欲望的奴隶,追求欲望的机器,那便不再是魔修,而是真正的魔了。

对于魔修来说,堕魔的修士,是绝对的敌人。

故而,在沧流界,倘若有人被说成是堕魔的修士,无异于是这个世界上最严重、最大的指控。秦月霄这样直接地说,她和很多修士都曾怀疑淮山真君堕魔了,可见当时淮山真君是真的受到了非常大面积的质疑——绝对是要命的大危机。

作为一名血海的真君,这实在是有些严重。

“他这个人。”秦月霄垂下头,低声说道,“你别看我现在……因为多年不得寸进,为人有些偏执的样子,便以为我算是快要疯魔了的样子,其实那是你没见过淮山。”

她直白地说自己像是快要疯魔的样子,一点也没有顾及两人表面上的融洽,也没有在虞黛楚面前维持自己虚妄的、元婴真君的面子,倒像是有个要和虞黛楚坦诚相见的样子了。

“元君只是太久没有看见希望了。”虞黛楚轻轻笑了笑,却没有顺着秦月霄的话往下说,也没有沉默不语,反倒反过来安慰秦月霄,“只要我晋升元婴,唤醒本殿金龙,到时殿主便一定能沉疴尽愈,恢复当日的风采。到了那个时候,执念散去,自然也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是虞黛楚给秦月霄画下的饼,谁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成真——虞黛楚现在才刚刚晋升金丹后期,金丹晋升元婴的关卡又恰恰是修道上的一大难,即使她是气运之子,也谁都不知道究竟还要多久才

能遇见下一个机缘。

然而,秦月霄要的,也就只是一个饼而已,或者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现在能从虞黛楚手中得到的,也就只有一个饼。

怕的不是虞黛楚把饼画得太精美来迷惑她、让她为虞黛楚卖命,就怕虞黛楚就连饼都不愿意给她画。

“有你这么一句话,我也放心了。”秦月霄眼角微垂,好似无比娴静,偶然抬眸望向虞黛楚,还带着点恬然的感激,与往日的高冷雍容,似乎又别有一番风情。

“眼下,你就要去游明阁了,我只是叮嘱你一件事——”秦月霄顿了一下,缓缓说道,“小心淮山,也要小心他那个弟子。”

“我知道你和他是旧识,当初在云山灵府的时候,甚至能一起夺下洞府,不过,你信我的话总没错——淮山这个人,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不要沾。”

***

倘若要说这沧流界哪里最热闹,也许十个魔修里,能说出十个答案,有人说起极乐天宫,有人说起无垠血海,每个人心里自然有一个答案,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倘若要说这个沧流界中,究竟哪里是最繁华的地方,那么答案却十分整齐,基本没有第二个答案——游明阁。

其实在沧流界的五大宗门、两大圣地之中,真正能让人心生向往的,显然还是要数极乐天宫——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和血海、极意阁、蛊神宗这些冷酷妖艳贱货不一样,虽然也要你的命吧,好歹先让你快乐一番。

然而,虽然有这样的优势,但论起繁华来,极乐天宫还是不能成为第一名,这便不得不提及游明阁的奇异之处了。

这是一处,六十年才开一度的地方,却也是,永远繁华的地方。

“师兄,这里当真是很繁华啊。”有无知女修语调夸张,“果然是五大宗门共同打造的销金窟,非同凡响。”

“捧好我的玉匣。”被女修唤作师兄的人,却神色冷冷的,明明自家师妹一副激动的样子,他却一脸“我根本不认识她”的冷淡。

“我自然是知道的。”那师妹缓缓将头垂了下来,好似无比乖顺的模样,“我只是,在

这繁华景象里,失了分寸而已。”

她手捧着一方巴掌大的玉匣,一看便知道护得好好的,并无这师兄冷声提醒所指的那种分神,斥责她,未免有些太过严苛了。

师妹泫然欲泣,模样楚楚动人,即使是路人看见了,哪怕在这沧流界之中,也难免生出些怜惜之心来,觉得这冷脸的师兄,实在是有点太不解风情了些。

“那你就安静一点看。”那师兄神色依旧冷冷的好似全然不为所动,然而他很快便将目光收回,好似纵容这师妹偷偷打量了一般。

师妹温顺地应下,微微垂下头,好似只是静悄悄地欣赏这繁华景象,然而她的目光却在这一方天地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逡巡数回,将整个游明阁外的景象、人物,全数览入眼底、记在心底。

——没有她想要找的人。

师妹缓缓收回目光。

“待会,你先进去。”师妹不再到处打量了,师兄却缓缓开口了,他好似天生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说话一样,一开口,就好似最冷硬的吩咐,倘若谁不应和,便是最大的过错,“你去和宋长老他们一起,在包厢里坐好,不要再出来了。”

“为什么?”他这一开口,即使是最清楚他有什么臭脾气的师妹,也忍不住惊了一下,“你还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进去?倘若是这样,为什么未免还要和宋长老他们半路分开?”

来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只不过半路上,师兄说自己有些私事,让宋长老带着人先走,而他则带着师妹一起悠哉游哉,也不见当真处理什么私事,只是和几个人打过招呼,慢悠悠地来了游明阁。

现在却又要师妹自己进去找宋长老?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师妹问得急,师兄却一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你只管听我吩咐就是了。”

他说到这里,偏过头,冷冷地望着师妹,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中的玉匣上,忽地伸出手,将那玉匣夺了过来,“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他这话一出,简直像是拔掉了机器人的插头一样,把师妹的电直接给断了,后者僵了一下,微微垂眸,轻声说道,“师兄说的是,我

这就进去。”

师兄凝视着她转身离去的纤细背影,目光冷冷的,终于是收了回来,不带半分温度。

“夏侯道友未免有些不解风情啊?”一旁有人笑道,“美人相望,殷殷切切,你就这副态度?”

师兄好似毫不意外似的,神色分毫未动,只是淡淡道,“倘若一个人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只有死路一条,和她究竟长什么样,并没有关系。”

“这话未免也太无情了。”那声音缓缓凑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言语中笑意俨然,“那可是你的侍蛊玉使,在你们蛊神宗,不正是和你关系最亲近的人吗?她关心你,想来也是应当应分的,怎么就成了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