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3页)
一定会。
倒是一旁的林穆看上去有些讶异。他看看夏歆,又看看乔衡,脱口而出:“你们俩,怎么?”
夏歆嘴上不饶人:“就许你们一个个都重温旧梦,我乔哥不能来么?”
林穆被堵得没话说,半晌憋出一句:“叫挺亲啊。”
“你们之前跟我说的事,我考虑过了, ”乔衡将话拉到正题,“如果梁亦辞愿意,我们就重新来过。”
这个重新来过,当然是他们的乐队重新来过,是他们青葱岁月被迫中断的旧梦重新来过。
林穆人僵在原地:“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吗,可以。”乔衡说得慢条斯理,“如果梁亦辞愿意,Ideal train,就重新来过。”
“衡哥,我再叫你一声哥,”林穆连眼眶都红了,“你不能反悔。”
乔衡说:“我不会反悔。”
再然后,基地的大门被打开。
如同它当年被尘封上锁,一个随处可见的开门关门上锁解锁的动作,让人觉得那么的庄严。
基地的大厅有一些空荡。只剩下正中间一个跟当年九成相似的皮质沙发、明净的茶几,还有角落放满酒的酒柜吧台,跟几个零散的高脚凳。
看得出来,这里被人精心布置打扫过,不遗余力地,想恢复成从前。
只不过,以前的充实感复制不出来。
以前的充实感是乔衡的键盘,梁亦辞的吉他,是林穆打了半年工攒钱买的架子鼓,是薛思婉随手放在沙发上的书包,也是陈湾亲手做好带过来的五人份早餐。
这里其他的一切一如从前,笑闹的人却各自离散。
所以刚刚乔衡说Ideal train要重新来过的时候,林穆要绷不住,连旁观的薛思婉也快要绷不住。
原定好的计划被打乱,不过薛思婉想,林穆大概现在也不大记得他今天找她来是要说什么,他现在正忙着缠着乔衡问东问西。
他们三个人要在基地里转转,薛思婉放下包,一个人坐到一楼的沙发上,一不小心被勾起很多旧时记忆。
她现在有一点点恍惚,恍惚得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真的隔了一段漫长的空白时间。
手机在这时“叮”了一声。
来了微信。
一打开就是。
Liang:【在干什么。】
她在网络上看到过有人说,恋爱的时候,恋人问出“在干什么”就是在说“我想你了。”
所以她想了想,回【想你。我在想你。】
又看一眼这张跟以前那张很像的沙发,好像能看到他抱着吉他低眉哂笑。
她也不算花言巧语,是真的在想他。
Liang:【还有五个小时。】
Liang:【度日如年。】
……
脚步声跟讲话声靠近,薛思婉忙收起手机,向着林穆乔衡夏歆他们看过去。
现在是夏歆在说话:“你不是说要把键盘搬过来吗,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现在回去搬。”
这话得了一致认可,薛思婉跟林穆一起,去把他们送到车边。
等到乔衡的车开远,基地周边重新陷入被热浪包裹的静寂,林穆站在门边看着前面茂盛的梧桐林,说你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说什么吗?
薛思婉沉默。
好久才说,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林穆也沉默,沉默得久到薛思婉以为他不想说了,林穆带她到了楼上梁亦辞的房间。
给她讲了梁亦辞的八年。
故事很长,她没参与的时间也很长。
从午后一直到傍晚,才只是粗略地讲完。
傍晚的时候夏歆跟乔衡去而复返,搬来了键盘音响,很大一摞的黑胶唱片,还有两大包的食物,连锅都带了个新的来。
夏歆说今天把东西搬过来不如干脆一起吃个饭,等梁亦辞下班来煮火锅。
林穆看了眼表,梁亦辞那节目大概已经录到一半,他现在喊司机老赵出发,能接辞哥之前顺便来趟这边把他接上,他需要跟辞哥说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行,”所以林穆应下来,从茶几上拿起手机,“那我让司机来接我去……”
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
薛思婉正仰头看他,轻声说:“我去接阿辞。”
林穆看一眼她,又看一眼手里的手机:“你跟司机坐保姆车去?”
“对。”她应声。
“OK,知道怎么做吗?”
“包裹严实一点,等在车里不用出去,外面有人的时候躲后排挡住。”
总之就是不能被拍,圈内人的准则。
“行,”林穆给司机老赵发了微信之后摁灭手机,冲薛思婉,“你去吧。”
/
下午七点多钟的沪市,宽阔的街道车流如潮。
薛思婉坐在保姆车最后一排,看着窗外,心思已经飘远。
想起下午的时候,林穆带她进到那间房间。
她看到很大的,占整整一面墙的玻璃封闭式鞋架,每一格都被不同款式的舞鞋填充。
她愣愣地看林穆,对方说,这是梁亦辞一直想送给薛思婉的。
送给她的鞋子,却代表着他的足迹。
林穆的话犹在耳边。
“我们的工作性质你懂的,颠沛流离,四海为家。”
“其实每年只有很少的时间会在沪市。”
“所以辞哥,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每去到一个地方,都要在那里买一双舞鞋。”
“看到那双镶翡翠的没有。那个时候他一无所有,拼命工作资不抵债,弥声给他接了个大活,去一趟新疆,片酬很可观。”
“他去了以后没日没夜地赶戏份,知道钱一到位就又能帮他爸还不少债。那时候他已经连轴转无休工作快要两年。”
“眼见着戏要杀青,片酬到手,谁知道离开乌鲁木齐前一天他看中了这双舞鞋,那家店里那么多舞鞋,各种各样,能挑花眼了。”
“谁知道他倒是有眼光,一眼就挑中了人家镇店之宝。说什么也不行,就是要买这一双。”
“那是他还债那几年,唯一的一次为了花钱任性,就这一双鞋,几个月没日没夜都算白干。”
“他那阵子是什么情况,为了省钱根本不在沪市安家,过年的时候没地方住一个人跑公司睡觉,为了省那么点房租酒店钱,差点冻死在外边。”
“可是花了那么多钱买这鞋,二逼玩意还跟他买到了得了多大便宜似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穆看着窗外,刻意没看薛思婉。
不受控地哽一下,还好很快被掩饰。
他呼一口气调整,继续说:“你那个时候是他的禁忌,不能提的名字。”
“只有一次我们都喝得很多,我酒劲上头没忍住问了他,我说辞哥我们每到一个城市你就要买一双舞鞋,是想追回思婉的时候,能证明你走到哪里都想着她么。”
林穆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点情绪难控,难捱地半仰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