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3/3页)

薛思婉声音闷闷的:“他怎么说。”

林穆突然笑了声,摇摇头:“你做梦也想不到。”

“他说我们思婉,我们思婉多想跳舞啊。”

“说不知道等到能再见面的时候,她还喜不喜欢跳舞了。”

“我以为他不是想说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喜欢跳舞,他是想说还会不会喜欢他了。”

“可是你们重逢,我看着他疯狂陷落,突然就明白过来。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你还会不会喜欢他,他在意的,从来都是你过得好不好。”

薛思婉额角轻倚上保姆车的后座车窗,即便只是回想一下,眼泪还是跟第一遍听的时候一样,并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滴答滴,洇湿百褶裙裙摆。

保姆车停在沪市电视台大门前的巨大拱形顶下。

刹车的一瞬间,薛思婉脑海里满是林穆咬牙切齿那一句。

“薛思婉。”

“梁亦辞对你有多掏心掏肺,我都不敢想。”

……

车窗外的天已经全黑。

藏青色的夜空沉沉罩着整座城市,看不见满天星斗,看得见等在门口的粉丝摇晃的荧光棒跟灯牌。

都是在等着接梁亦辞下班的粉丝。

薛思婉想起林穆傍晚时最后跟她说的那些话。

“他看上去有多光鲜,那些年就有多狼狈。”

安静很久的电视台门边响起一阵骚动。

薛思婉看着车窗外,林穆的话就重新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

“你应该想知道这错过的八年怎么样吧,梁亦辞要面子不会说,我来告诉你。”

车外灯牌摇晃,荧光棒在狂舞,热烈的叫喊声一声大过一声。

盖不过薛思婉脑子里林穆的话音。

“第一年,他爸爸经营失利病急乱投医上了别人的当,集团破产清算,面临巨额债务。他爸爸要求女儿嫁进豪门谢家,儿子辍学跟着他们妈妈进圈赚钱还债。梁亦辞办退学那天,撞见常去的酒吧里,他的女朋友,跟他最好的兄弟抱在一起。”

电视台大楼里终于有人出门。

高而清瘦的男人。他被簇拥着,注视着,面不改色着出门,挥手算作招呼,快步路过人群。

“第二年,他妈妈劳累过度演唱会上晕倒摔下台,发生踩踏事故,当场丧命。他跟他爸摊牌,抗下所有债务,他那个特有钱的姐夫要帮忙还钱,他一分也没肯要。”

“他说梁弥声嫁过去已经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事,他要是用了谢闻远一分钱,就真成了卖姐姐还钱的王八蛋。”

电视台的几个保安拉出来个安全路线,梁亦辞就走在中间,最快的速度被引上车。

“第三年第四年,工作,玩了命的工作,很长一段时间,白天拍戏晚上又接了综艺,一天天只睡不到三小时。”

“那两年没少逞强,说自己身体扛得住,说绝对没问题。”

“然后一不小心就被送到医院打吊针。”

“有一次他疲劳过度,差点猝死,我站在他病床前看他那副虚弱得不人不鬼的样子,哪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保姆车的车门被打开,车内空调精心调节的温度跟车外闷腾的空气交换。

薛思婉缩在最后排的座位上,从头到脚被位子椅背完全遮盖。

她从侧边的缝隙里,看见梁亦辞上车,落座在中排,碎发轻垂下,掩住眼角眉梢的英气,平添几分颓靡。

“第五年债务终于还完,他破天荒地清醒时候跟我提起你。他说想娶薛思婉,想得快疯了。”

“这一年他事业刚刚起步,正是上升的存亡期。他憋疯到什么也不想要了,就只想去见你。”

“他姐姐不忍心看到他事业毁于一旦,硬押着他回去工作。”

“打那往后,他就又不敢提你的名字了。”

男人在车厢坐定,保姆车重新被发动,越过举着灯牌的男孩女孩。

车窗外开始变得安全。

“第六年在工作。”

“第七年还在疯了一样工作。”

“第八年他实在忍不了,不在乎事业,不在乎乔衡抱不抱你,他有多骄傲对你就有多卑微。”

“他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啊。”

窗外天色昏黑,青黑色的车厢里,薛思婉泪已经控制不住。

她伸手抹了一把,突然难捱地起身跑过去,弓着腰,紧紧地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