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争一口气（第4/4页）

“你这只女人哦！”张启明气急败坏，伸着一根食指在杨敏面前笔划。

“什么时候走？”张启明问她。真奇怪，有种夫妻，离婚了反而能好好说话。

张启明愣了一愣，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被杨敏耍了。火气噌噌地冒上来，但同时，双脚顿时不抖了也不冷了，一股暖气从脚底心慢慢蔓延到全身。

“明天。”

“不是啊？”杨敏假装诧异，接回来放在手里翻，“那要么你本来就不是得癌症啊？”

张启明迟疑了一下，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本相册来：“爱萍昨天帮我整理的，叫我送给你。”

“这是诊断报告？”张启明不可置信地甩着两张账单。

毛头从六岁到现在，原来每年都去照相馆拍生日照片。杨敏的手指在玻璃纸上一寸寸摩着。

“你的诊断报告啊，”杨敏申请自若。

“爱萍叫我跟你讲，你总归是毛头的妈，毛头总归是你儿子。”这句话张启明本来是不同意的，但关爱萍一道圣旨下来，他左想右想，觉得还是让让杨敏算了。

“这什么啊？”张启明愣住了，拿着账单问杨敏。

“有空回来看看儿子，”张启明假装喝了口汤，不去看对面的泪眼婆娑，想想又补充，“这句话是我讲的。”

几张纸头拿在手里翻，看到眼睛里都是花的，但左看右看，都是些数字，在定睛一看——不是电费账单么？

扬帆问芦苇：“时间真的能够治愈一切么？”

“这怎么可能！”张启明大叫起来，双手颤巍巍接过来那几张纸，脑子里一阵晕眩：完结了，这下完结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千算万算，让你再咒自己让你再咒自己。

芦苇：“能吧，未来还有那么长。”

“医生说你的癌细胞转移了，”杨敏一脸沉重地重复一遍，从挎包里抽出几张纸递过来。

扬帆：“有多长？”

“你说啥？”张启明头一昏，脚一软。

芦苇：“很长很长，我们想象不到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