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局(补齐钱庄案)(第2/4页)

胡离不大信,“师叔既然没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还和百尺巷有渊源,为何不带着师侄一起去绣楼,反而要让我失忆?”

“因为……”白怀水凑近他,“说实话么?”

“说假话。”

“假话是多一个人不多一份钱么。”白怀水就连说假话都有模有样。

胡离不屑地扬扬唇角,“实话呢?”

这句更像真的了,“怕你抢我姑娘。”

这个问题二人后来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白怀水有自己不想说的事儿,那就让他烂死在自己肚子里好了,谁也没多稀罕去听。胡离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这番对话还是给胡离提供了些新的线索——百尺巷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么神奇呢?他想不通,便也不想。

那他们为什么要去那呢?

为什么呢?

胡离眯起眼,“去哪不好,我们去百尺巷干什么?”

白怀水没听出胡离什么深层次的推理,只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就是,所以你失忆和师叔无关啊。”

胡离回去想了一路,去百尺巷干什么,抓小偷啊。为什么抓小偷,小偷偷过钱三斗啊。钱三斗呢,钱三斗死了啊。事情到这便断了。

回去加上听了这两天发生这些事儿的江豫,三人一合计,江豫一双剑眉拱蹙,中指的骨节撑在嘴边,半晌冒出一句:“谁引你们去百尺巷的?”

胡离不假思索,“钱三斗。”

“谁那晚和你们名字一起出现在绣楼名册上的?”江豫下一个问题立刻追上来。

“钱三斗!”

白怀水一敲桌子,“我知道了,钱三斗是自杀的,他是这一切的策划者。”

胡离刚想为这个假设叫蠢,江豫却难得赞同地点点头,“不是没有可能。”

“这就是没有可能!”胡离再听不下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钱三斗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他能自己用乘月楼的武器自杀?”

白怀水依旧执着己见,“钱三斗可能自己下不去手,买乘月楼的杀手杀自己啊。”

胡离喜欢这个假设,大胆而颇具创意,并且毫无可能性,“他为什么要自杀?就算自杀,为什么要引我们去百尺巷?难道是为了让我们失忆,好忘记他是在我们面前找杀手的?”

“有没有可能……”思忖须臾的江豫复又开口,“乘月楼和钱三斗原本狼狈为奸,后事情败露,乘月楼杀人灭口。”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胡离迅速地按照江豫的想法将事情联系起来,乘月楼的发展无疑需要巨大的金钱,钱三斗会不会一直帮乘月楼洗钱,然后两方分赃?

这么一想,很多事自动串了上。最早钱三斗找上无相禅斗这二人,正是说有人兑换原本兑过的银票,这可不就是对不上账的时候快速来钱的好法子么。钱三斗贼喊捉贼,实际上私吞下这笔钱,并不是不可能。

还有那个小偷,谁见过?

除了从钱三斗口中,描绘过这个身高几尺都不知所云的小偷,还有谁真的见过?

可能压根没有这个小偷,钱三斗故意将他们引入百尺巷,自己另有打算,却不想半路遭到乘月楼的杀手。

胡离愈发首肯江豫的推测,只是仍有几个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茶水摊摊主和他儿子是谁杀的。钱三斗已死,为什么还要害死他们?还有绣楼名册,是谁把一个死人名字挂在绣楼的?”

这些问题都很难解答,噤若寒蝉的现场已经回答了胡离的疑惑——大伙儿都不知道。

白怀水蓦地扣了下桌子,转身就走。

胡离抬起头,“师叔去哪儿?”

“去绣楼,找白谣。”

话音未落,门外先进来一个小厮,慌里慌张喘着气,入内禀报道,“江大人,门外有一女子,说求见大人。那女子身上满是血污,见状身受重伤,小的没敢让她进来。”

江豫叹了口气,想必也叹服于这小厮的愚鲁,人都重伤了不让进,还等着让一姑娘死在江府外不成?

江豫扶了扶额,“把那姑娘请进来吧。”

“请什么呀,不是说了身受重伤么,还要如何请?”胡离也叹服于江豫的一根筋,上前拉了把白怀水,“得了师叔,还是我二人先去看看吧。”

白怀水却紧锁双眉,一脸严肃地推开胡离,快步像门外走去。

这几日总是被甩的胡离一头雾水地追上去,“走这么快作甚?怕那姑娘是你在绣楼的相好,找上门来么?”

不成想,这话对了一半,也错了一半。

那姑娘真是绣楼的姑娘,撑着气若游丝的身子找来了江府,却不是白怀水的相好。

白怀水亲自蹲下身子,拨开姑娘遮在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貌美而虚弱的脸庞,白怀水不禁脱口而出:“白谣?”

这趟绣楼便不必去了,要找的人如今躺在面前,紧闭双目,无法言语。致使这一场变故的来源在腰部的刀伤,刀是白谣自己的刀,不等她醒,什么也问不出来。

白怀水沉默,并萧索,静默坐在白谣旁边,看着那张没有苏醒迹象的脸庞。这是这只花孔雀难得地反常。

胡离冲白怀水身旁的江豫招招手,用口型示意道:“出来。”

江豫跟了出去。

“第四个人了。”胡离开门见山,“这桩案子牵扯到的第四个人,钱三斗,茶水摊老板父子,如今加上了白谣。”

“会不会,白谣和前三个人的死没有关系?”

“可能性不大。”胡离摇摇头,“白谣不是京城人士,没有人需要向她下毒手。倒是我担心,是我们之前让她查绣楼的帐和名册出了问题。”

江豫想了想,“走趟绣楼吧?”

“嗯?”

“总比干等着好。”

二人言尽于此,一路无法,去了绣楼。

白天绣楼生意萧条,带着个面熟的,平日常跟着白谣的人一问,说白姑娘大早便离了绣楼,只说要去找昨日来的两位公子,说这话时,她还一直盯着胡离看,似乎在琢磨什么。

胡离和江豫视线剪短地撞击了一下,解释了她的表情:“她口中这两位,怕指得是我和师叔了。”如此又问,“白姑娘几时离开的?”

那人答了个时间,胡离扳着手指头算了算,比白怀水和自己出发去茶水摊还要早上一炷香。

这段时间里,白谣去了哪儿?若只是来江府找他二人,为何现在才到,还身受重伤?

胡离正是百思不得其解打算离开时,那姑娘又说了一句:“怎么?白姑娘是不是相中昨日楼下那位爷了?”

“哪位?”

“就那腰间镶金戴玉的呀!”姑娘嬉笑道,“昨儿个我见白姑娘从公子房间离开的间隙,下了楼冷言讽了那位公子好些话呢,之后两人还说了些什么,我记得……”说这句话时她压低了音,“那公子还摸了白姑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