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谦虚,才能体会大智慧的包容,感受真力量的温顺。(第2/9页)

自杀就意味着要受炼狱之苦,同性恋的下场和触犯了十诫一样惨不忍睹。

说到底,如果我不相信只有基督徒才能进入天堂的话,那我就被列入了“未被拯救”的非基督徒之列,也就是说死后只能下地狱。

不同的牧师和不同的宗教教师关于相同的话题为我做出各种各样的解读和解释,来回答我谨慎提出的问题,但是他们都没有让我满意。一个16岁的男孩还是能听出其中的矛盾之处。

这就是教义,通常是以一种不容置疑、不可协商的方式呈现给我们的。我学会了默然接受,乖乖遵守引导:“矛盾和没有应验的祷告是上帝对尘世意志和任务的神秘体现。越是相信这种神秘,信仰的力量就越强大。”

说到祷告,我一直很难记住在学校和教堂都要背诵的格列高利圣咏。我发现跟那些只会引用《圣经》的人交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我特别清晰地记得我得到“允许”可以自由发挥的那一天。我听到《圣经》里有一段说要反对冗长的祷告语。祷告应该是一件私人的事情,而不是为了在公共场合向别人显摆自以为多么了解上帝或深爱着上帝。(我后来知道这段引自《圣经·马太福音》6:5-8。)于是我开始用像跟父亲谈话一样的方式与上帝交流:我很恭顺,但也坚持自己的权利。

我的宗教信仰形成期的这些回忆可能并不完整,我当时的宗教观也不客观,甚至是肤浅的,但是当一个孩子接触到如此复杂的问题时,情况就是如此。

所有这些都并没有让我对上帝失去希望或信仰。我真正开始怀疑的是,我们是否真的有能力听到——或者是用心倾听——上帝对我们说的话。

成年之后,我意识到,只要我不越过某些既定的界限,我就可以对信仰和宗教保有一种开放的心态。

* * *

我26岁被派往沙特阿拉伯执行任务的那段经历,就仿佛是有人往我储存人生认知和人生体会的城堡中扔了一颗手榴弹,瞬间一切都轰然倒塌了。

周围是830000平方英里的茫茫沙漠,气温一般都是在华氏115度以上。不下雨,没有河流,也没有湖泊。这种环境似乎根本就“不适合”文明的存在。当我接触到当地文化之后,更是感觉到这里的与众不同。

有一周,我花了几个晚上与当地广场周围的店主们聊天。

其中有两个店主让我记忆深刻。一个是沙姆西·欧拜蒂,21岁的印度人,未婚,在沙特阿拉伯这边也没有家人。另一个是艾哈迈德·沙菲克,31岁的埃及人,已婚并且有一个孩子。

一开始,我只是偶尔买东西时试着与他们砍价,后来就变成了双方一边喝着茶,吃着点心,兴高采烈但又小心翼翼地讨论着关于当地的各种话题。在这种情况下,像我这样一个对他们感兴趣又显然值得信任的美国人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很受欢迎的生活调节。

沙姆西来自一个富裕的印度家庭,很早就大学毕业。尽管他父亲打算以后送他去欧洲发展,但却先是在利雅得买了一个小店面,这样可以让他在低成本低风险的情况下积累经商的经验。父亲把这个店面全权交给了沙姆西,而沙姆西讨厌待在这里。在印度,他有跟自己年龄经历相仿的朋友圈,而在沙特阿拉伯,他就是一个囚犯。每天在店里坐十个小时,除了做买卖之外,没有人对他感兴趣。

如果说和沙姆西的谈话就像是在看电影,那么和艾哈迈德的谈话就像在演电影。艾哈迈德已经结婚,并且刚刚添了个女儿。他显然更成熟,也更精于世故。

和艾哈迈德聊天的内容基本上也是我的生活内容——婚姻、扮演父亲的角色、工作以及世界观。但是在所有话题当中,我们对宗教的讨论是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我们的讨论使我这次的军事派遣成为一次不同文化之间的宗教研究。

我们最难忘的一个议题是关于死后审判的问题。“天使,一个在天平的左边,一个在天平的右边,”他用不流利的英语说道,“他们坐在那里,看着记录你生平事迹的书页,然后做出审判。如果天平指向天堂,那么就去天堂,如果指向另一边,那么来自地狱的巨蛇就会把你领去地狱。”

“你真的相信这个吗?”我问道。

他笑了笑,汲了一口茶,然后默而不语,脸上的表情却告诉我,他知道我不相信他们的宗教观。接着他又问道:“你相信基督是童贞女之子,相信基督曾经死而复生。那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说法呢?”

我追问他对于死后的看法。我笑着说道:“所以,我应该算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他突然紧张地笑了起来。“那我会怎么样?”我接着问。他停住不笑了,拼命地摇头,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同时抿了几口茶。

“哎呀,就告诉我吧。”我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俩都知道他会如何作答。然后他严肃地看着我,说道:“很遗憾,我的朋友,那你就得下地狱了。”

“好吧,”我说,“也许到时候我们俩在那儿遇到彼此,然后都大吃一惊。”这时他又笑了,我也很庆幸能回到比较轻松的话题上来。

在沙特阿拉伯,我没有获得“重生”,没有改变信仰,也没有突然之间开始怀疑我信仰中的一切,更没有一个人投身到挖掘信仰的苦旅之中。我只是意识到,之前我对自己的信仰甚至是生活都多么的无知。我对世界上的主要宗教一无所知,也没有形成任何坚不可摧的精神哲学。

这种认识不仅仅对我个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作为一名军官,我意识到,对宗教与文化的理解和掌握对我的职业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开始观看犹太学者、基督教学者以及伊斯兰教学者之间展开的牛津式辩论,研读一位前天主教修女凯伦·阿姆斯特朗所写的《上帝的历史》。让我感到震惊的是,12年正规的天主教教育都没能让我见识过如此激烈,如此有启发性的讨论。我这才知道,我那12年只不过是入门阶段而已。

我认识到,一次开放、高尚的宗教大讨论不管得出的结论是什么,都不会是劝诫人们接受某一种方式作为通往死后生活的唯一正确的方式。

更重要的是,我认识到,伊斯兰教徒(以及其他宗教教徒)并不是像我之前被告知的那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其他宗教信徒中的激进分子就像基督教徒中的激进分子一样,已经无法代表他们所信奉的宗教精神了。大部分的伊斯兰教徒都热爱和平与友谊,并且与我周围的基督徒们一样真诚而又有些盲目地追求永生。事实上,其他宗教的信徒们已经或正在经历因对教义的不同解读而产生的内讧。这种斗争是无止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