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搜查会议(第3/5页)

(也许是因为她毕竟是外人……还是个女扮男装的怪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在看她吧。)

然而,实施上兰子非常配合警方的搜查。倒是竹子那边,不知有多棘手呢。

(但是,我对她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她好像很愿意来到这里被卷入杀人案,正在伺机等候侦探游戏的开场……)

高屋敷暗自描绘着江川兰子的新形象,一旁的岩槻则仍在固执己见:

“但是队长啊,如果不那么想,虽然也不是说绝对没戏,但基本上是没法解释这次的案子啦。”

“你看你看,从这个前提开始就不对,不是吗?用这种方式办案有多危险,以前我就提醒过你好几次了吧。”

“不、不是……唔……”

“其实我也觉得要把竹子和华子设为嫌疑人,在动机方面是有点薄弱。只是,对于秘守家中的一守家、二守家、三守家和古里家之间的关系,一守家的继承问题,三三夜参礼的事,十年前的十三夜参礼事件,以及婚舍集会仪式的意义等方面,随着了解逐步加深,我开始感到三位新娘候选人在前往婚舍的时候,恐怕心里一定是有和我们所想象的相亲大相径庭的感受。”

“也就是说,竹子和华子也完全够得上毬子命案嫌疑人的标准是吗?”

“是,不过,就算她俩能杀掉毬子也不可能杀长寿郎。因为从竹子和华子会合的五点十分起,到兰子看见两人身影的五点二十五分为止,她们处于可以互相确认对方不在场证明的状况中。”

“在长寿郎的死亡推定时间,也就是五点十五分左右,她俩还在婚舍里。”

高屋敷指了指时间表。岩槻又一次用振奋的语气说道:

“假如是她俩合谋,怎么样?其中一人把长寿郎带出媛神堂,在这期间另一人杀死毬子砍下了她的头。然后带着斧子追赶先前离开的两人。在马头观音祠和等她的同谋以及长寿郎会合,这次是两人合力一起杀害了他——”

“为什么?”

大江田尖锐地问。

“啊?”

“就算两人合谋杀死毬子没问题吧,为什么要对长寿郎下手?好不容易除掉了一个竞争对手,却把最关键的新郎也杀掉,这不是很奇怪吗?”

“因为罪行被长寿郎发现了,为了灭口——”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特地砍下两人的头?”

“那个么……但是队长,要么是竹子和华子的合谋,要么就是长寿郎和兰子的非连环杀人案——如果哪一个都不是,就无法解释这桩案子。啊不,您指出我这种思考方式是错误的,我完全能理解。只是如此奇妙的案子,也需要这种讨论方式吧。”

大江田听着岩槻的话,视线却落在时间表上:

“长寿郎毫无回来的迹象,等得不耐烦的竹子在中婚舍发现毬子的尸体、和华子会合,然后她俩遇到兰子。其中间隔的时间确实让人觉得有点长。”

“就、就是嘛!”

大江田并不理睬急躁的岩槻,望着高屋敷似在寻求他的解释。

“她本人说是因为吓坏了,在现场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她还说,和华子会合以后,因为对方实在太害怕了,所以又很辛苦地安抚了她一番。”

“嗯,看到一具全裸无头尸,也难怪吧。”

“但、但是队长——”

“再说那位兰子,从鸟居口到媛神堂大约是十五分钟的路程……只有她,竟然走了二十五分钟?”

“对、对啊,队长!这不正是她作案的明显证据吗?”

“关于这一点,她是怎么解释的?”

也许是为了让越来越亢奋的部下平静下来,大江田用淡然的口吻向高屋敷发问。

“因为她一个一个地看了参道途中那些让她大感兴趣的石碑——”

“那种话是骗人的啦。年轻女子怎么可能对那些石碑感兴趣?”

“但是,她把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抄进了笔记本。”

“啊……?”

“而且她是作家,对那种东西感兴趣,也不好说太奇怪……”

“那、那只要事先准备好——”

“但她这是第一次拜访媛首村——啊,当然也不能否定那种可能性,就是说,她在数月前就乔装潜入村庄,那时就抄好了碑上的文字,不过……”

“不,没必要想到这种地步吧。”

大江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那样一来就成了谋杀,岩槻的非连环杀人的解说本身就站不脚了。”

“不,如果是那样,那就是兰子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让长寿郎杀掉毬子,制造自己这期间的不在场证明,然后在接头时杀掉长寿郎——”

“动机是什么?兰子杀害毬子和长寿郎的理由也是,不过我说的动机主要指,为什么一定要在婚舍集会仪式进行的过程中,制订那么复杂的计划杀掉两人呢?如果想杀掉他俩,把长寿郎叫到东京,在那里做各种策划不是轻松得多吗?当然,砍下被害者头部的动机也是个谜,包含在内。”

“……”

斜视着陷入沉默的岩槻,大江田续道:“再说颈部的切面问题,伊势桥医生有一些想法耿耿于怀吧。”

看到大江田开始翻找桌上的资料,高屋敷立刻答道:

“是,伊势桥医生推断,砍下毬子和长寿郎的头恐怕是同一人所为。他说,从切断面的特征来看基本不会错。”

“换言之,罪犯在中婚舍杀害毬子后砍下了她的头,然后在马头观音祠杀害长寿郎,同样也砍下了他的头——是吗?”

大江田重新整理了案情经过之后,高屋敷说出了一直纠结于胸的疑问:

“对于长寿郎进入中婚舍后的活动内容,队长怎么想?”

“嗯,问题就在这里。如果要考虑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最初的部分用岩槻的解释可能也行得通。”

“哪、哪个部分啊,队长?”

岩槻顿时活跃起来,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大江田。

“是指长寿郎和毬子起了口角失手杀了她这一节。”

“就是死因是头撞在柱子上的观点,对吧?”

“因为从现场的情形也能推测出这个结论。不过人真的就这么死了吗?这一点还存有疑问。”

“您是说,也有可能只是失去了知觉?”

“不管是哪种情况,总之相信自己杀了对方的长寿郎,一时慌乱逃出了媛神堂。出于某些心理因素,他没有去一守家所在的北面,而是走上了东参道。为什么选择东面还不清楚,但总之就在那时,他发现前方有人过来,情急之下就躲进了马头观音祠。”

“那人就是兰子?原来如此。我觉得目前为止这流程还挺自然。”

“啊啊,目前为止……确实,但接下来就是异于常人的罪犯登场了。罪犯把死于中婚舍的毬子——假设还有气那就是给了最后一击——把她的头砍下来,带着当作凶器用的斧子赶赴马头观音祠,把长寿郎杀了,再砍下他的头,然后拿着两颗头消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