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校和他的朋友(第4/4页)

“珠宝商,绅士们,我猜。”斯文尼·陶德说道。

“是的,我们在这个行业混有一段时间了;我做一种生意,他做一种生意,我们处理得非常好,有客户需要对方的东西我们就会通通气,两头生意都不错。”

“非常好的策略,”斯文尼·陶德说道,“我会尽快的,先生。做珠宝生意可比刮胡子重要得多。”

“要我说也是。”

“当然是了,先生。我累死累活经营这个店好几年了,没挣到什么大钱——我的意思是,虽说没赚到什么大钱,但也得承认已经够我舒舒服服、安安静静收手不干了;我想我应该很快就不干这一行了。看吧,先生,您还没见过有人刮这么快,还这么干净的吧,而且只收一便士。谢谢了,绅士们——这是找您的零钱;祝您今天早上心情愉快!”

他们无计可施,只好离开理发店;等他们走后,斯文尼·陶德一如既往地在手上来回摩挲他的剃须刀,脸上露出魔鬼般的阴笑,喃喃自语道:“聪明——非常天才——但是没用,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哦,没用,屁用都没有!我可没这么好骗——钻石商!哈!哈!我不拒绝,当然,做珍珠交易——大笑话,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如果这么轻易就被打败,那我早就去见阎王爷了。托比亚斯,托比亚斯,我说你呢!”

“来了,先生。”那个伙计垂头丧气地答应着。

“你是不是忘记如果你敢嚼舌根,不管是说了你在这里听见看见的任何东西,还是说了你自以为是的东西,你妈妈就有危险了?”

“没忘记,”那个男孩子说道,“真的从来没忘记过。就算我活到一百岁,我也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谨慎点,非常好,托比亚斯。现在出去,如果刚才那两个人在街上拦住你,随便他们说什么,你尽量少说话;但是他们一走你就得马上回来见我,跟我汇报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往左拐,进城去了——现在滚走吧。”

“没用,”杰弗里上校对上尉说道,“要么理发师比我高明,我不是他的对手,要么就是他真的和桑希尔先生的失踪案没有关系。”

“不过还是有疑点。我们提到珠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神情顿时掠过一丝异样;虽然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还是让我怀疑他知道什么,只是他小心堤防所以藏着没说。那个小男孩的行为举止也是一样,很奇怪;再者,如果他有那串珍珠的话,他就完全有条件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也就是,金盆洗手,再不愁钱了。”

“嘘——你看见那个伙计了吗?”

“是的;那个理发店的小男孩。”

“就是叫托比亚斯的那个伙计——我们要不要和他说说话?”

“我们再大胆试一下,如果他能给我们提供消息的话,就给他丰厚的报酬。”

“同意,同意。”

他们俩上前去找托比亚斯,此时他正无精打采地在大街上晃荡。他们赶上的时候,看到小男孩脸上流露出来的忧虑和伤心,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他看起来憔悴不堪、焦虑万分——这么小的孩子脸上有这种表情叫人看了难过;上校友善地与他搭讪时,他的心似乎决堤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但他又急忙退了回去,好像有谁警告过他。

“我的伙计,”上校说道,“我想,你应该是和斯文尼·陶德,那个理发师,在一起的吧。是不是因为他对你不好,所以你才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不是,不是,是的,我想说是的,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们。借过一下。”

“那你为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没什么,没什么。”

“我说,我的伙计,这一畿尼是给你的,但是,你要给我们描述一下几天前带一只狗到你师傅店里去理发的那个航海员的样子。”

“我没法告诉你们,”那个小男孩说道,“我没法告诉你们,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你有话说,对吧。说吧,我们会酬谢你的,也会保护你不受斯文尼·陶德的伤害。我们有能力做到,也非常愿意这么做;但是,你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们很关心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你要把你知道的或者你怎么想的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想,”托比亚斯说道,“让我走,我没什么说的,他来刮胡子然后就走了。”

“但为什么他没带走他的狗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很明显你知道什么,可你害怕或者出于其他原因不敢说;既然好话你不听,我们就得找人帮忙,马上就带你去见一名法官,法官会逼你说出来的。”

“随便你们怎么对我,”托比亚斯说道,“我管不了。我没什么和你们说的,一点都没有。哦,我可怜的妈妈,如果不是因为你——”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上校说要带他见法官应该只是恐吓他,他真的没有道理那样做;因为,如果这个小男孩要是真有秘密,而且坚持要保守秘密,世界上就没有哪个法官能逼他说出任何他不想说的话。尽了最后的努力,他们还是决定放他走。

“孩子,”上校说道,“你还小,无法判断某些特定行为的后果;在你坚持保守危险的秘密之前,你要权衡清楚;我们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有能力保护你不受斯文尼·陶德的伤害;你想想,这对你而言是一次机会,或许借此机会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从此不再沉迷沮丧。机会就在眼前,错过就没有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那个小男孩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如此的焦虑,他们俩都断定他是有话想说,而且,是至关重要的话,对他们而言很有价值,可能是非常有价值;但是,目前似乎没办法撬开他的嘴。

他们无可奈何只得放了他,平白失了面子,不仅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他们自己的处境也变得恶劣许多,因为如果斯文尼·陶德真的是罪犯,他们一定已经打草惊蛇,而他们自己还在原地踏步。

让事件变得越发错综复杂的是,有可能他俩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认为舰队街的理发师和桑希尔先生的失踪案已经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