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4页)

“这,少爷,从警官的口中难以推出连贯的前因后果,不过大略是他越发焦躁不安——”

“无疑是因为他迟迟联系不上巴塞特老爹,因为咱们知道,人家正在泡热水澡,所以没法准许他暂时离岗来这儿搜找警盔。”

“无疑,少爷。焦躁之下,他滋生了一股强烈的愿望,想吸一袋烟。由于不想被发觉在岗位上吸烟袋,考虑到封闭的房间中,烟味定然久久不散,因此他去了花园。”

“这个奥茨脑筋转得够快的。”

“他没有随手关上落地窗。没过多久,室内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什么样的声音?”

“是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少爷。”

“有人在鬼鬼祟祟地潜行,是吗?”

“正是,少爷。然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他急忙赶回藏品室,此时室内自然是一团漆黑。”

“为什么?”

“因为他没开灯,少爷。”

我点点头,心领神会。

“沃特金爵士吩咐他要在黑暗中把守,以便给蟊贼造成假象,以为室中空无一人。”

我又点点头。这是个阴招,不过前裁判官有这种想法也是自然而然的。

“他匆忙奔到放奶牛盅的地方,划亮了一根火柴。火光很快熄灭,不过足以让他看出该艺术品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正思考这下该如何是好,只听到一阵响动,一转身,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偷偷越过落地窗。他一路追进花园里,已经追上此人,正要实施逮捕,这时黑暗中蹿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同一个模糊的身影?”

“不,少爷,是另一个。”

“今天晚上模糊的身影好忙啊。”

“是,少爷。”

“不妨叫他们派特和麦克,免得搞混了。”

“或许可以称之为甲和乙,少爷?”

“随你,吉夫斯。你刚才说到他追上了模糊的身影甲,这时模糊的身影乙从黑暗中蹿出来——”

“一拳打在他鼻子上。”

我大喝一声。这下谜团解开了。“老没品哥!”

“正是,少爷。宾小姐应该是一时疏忽,忘记通知他今天晚上行动有变。”

“于是他就藏在那儿等着我。”

“料想如此,少爷。”

我深吸一口气,思绪全围绕着警官受伤的鼻梁。若不是因为那什么来着,我深深地感到那谁说得对,倒霉的便是伯特伦·伍斯特啦。

“这次袭击转移了警官的注意力,他捉拿的对象得以逃脱。”

“没品哥怎么样了?”

“他发现对方的身份后便开口致歉,少爷,然后就离开了。”

“这不怪他,能这么做也不错了。哎,我有点想不通,吉夫斯,关于这个模糊的身影。我指的是模糊的身影甲。能是谁呢?奥茨有什么看法没有?”

“他的看法十分明确,少爷。他深信是少爷你。”

我一愣。“我?怎么这破烂庄园里出了什么破事都算到我头上?”

“并且他打算一得到沃特金爵士的准许,就一同前来搜查少爷的屋子。”

“他本来就要来搜警盔。”

“是,少爷。”

“这下有好戏看了,吉夫斯。看这两个家伙搜来搜去,总是搜不出个名堂,越来越无地自容,肯定很好笑。”

“叫人忍俊不禁,少爷。”

“等搜遍了以后,他们肯定大惑不解,支支吾吾地道歉。到时候我得好好摆摆架子。我要叉起手臂、挺直了腰板——”

外面传来我家亲戚狂奔的急蹄声,达丽姑妈嗖嗖地奔进来。

“给,把这玩意儿藏好,小伯弟。”她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胸中挨了一拳。

说着,她就把奶牛盅塞到了我手里。

[1] 童子鸡小圆饼。阿涅丝·索莱尔(Agnès Sorel, 1421—1450),号称法国历史上第一美女,查理七世的情妇。

[2] 法语:gendarme,意为警察。

[3] 法语:salle de bain,意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