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3页)

“我保证,绝不告诉。”美妙极了。

“他认为萨拉的确是爱上他了。但,他不担心。”斯特瑞塞急忙补充道。

“不担心她受到影响?”

“不担心他自己。他喜欢她这样,但他知道她能抵抗下去。他也在帮助她,他在用他的善意帮她摆渡过去。”

玛丽亚带着滑稽的模样考虑着这个问题,“将她浸在香槟里?善意地同她脸对脸地一起进餐,在全巴黎都争先恐后地去寻欢作乐的时候,在这个 —— 像人们常说的 —— 寻欢作乐的殿堂里?”

“那正是关键所在,对两个人都是,”斯特瑞塞坚持他的看法 —— “而且一切是绝对纯洁无瑕。在巴黎这样的场所,在狂欢的时刻,在她面前摆上价值成百法郎的佳肴美酒,而两个人却几乎连刀叉都不去碰一下 —— 这一切都是那位可爱的绅士特有的追求浪漫的方式,一种在金钱和情感两方面都十分大方的方式,这两样他都不缺少。还有饭后到马戏团看表演 —— 这要便宜一些,但他也会想办法弄得它尽可能地多花钱 —— 那同样是他追求完美的方式。那的确也会让他达到目的。他会帮她渡过这一切的,他们顶多谈论一下你和我,不会有再坏的话题了。”

“噢,我们大约够坏的,谢天谢地,”她笑笑说,“足够让他们不安!不过,不管怎么说,韦马希先生都是个卖弄风骚的角色。”说完她突然话题一转,“你好像还不知道让娜已经订婚了。她要和年轻的德·蒙布伦先生结婚,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他有些脸红,“这么说 —— 假如你知道了的话 —— 这件事情公开了?”

“我不是常常知道还没有公开的事情么?不过,”她说,“这事明天就会公开。可是我发现我过分轻易地断定你消息不灵通。你比我占了先,我没有像我期待的那样让你吃一惊。”

他惊叹她的洞察力。“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确吃惊过,在我头一次听说的时候。”

“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一进来就告诉我?”

“因为她是把它当一件秘密告诉我的。”

戈斯特利小姐感到好奇。“德·维奥内夫人亲自告诉你的?”

“她只说这事有可能,没有说已经决定。她说这是查德正在促成的一件好事,所以我还在等着。”

“你不用再等下去了,”她回答说,“这事昨天传到我耳朵里 —— 是偶然间传来的,但是告诉我的人是从那年轻人的家人那儿听到的 —— 说这事已经决定了。我只告诉了你一个。”

“你觉得查德不会告诉我?”

她迟疑片刻,“呃,假如他没有的话 —— ”

“他没有。而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他一手办的。你看,事情就是这样。”

“事情就是这样。”玛丽亚直率地附和。

“那就是我吃了一惊的原因。我感到吃惊,”他解释说,“因为这样一来,把女儿安置了,这就意味着再没有别的了,只剩下他和那位母亲。”

“不错 —— 但它使事情变得简单了。”

“它是使事情变简单了,”他完全同意,“可是这正是问题的所在。它代表他的关系里的一步。这个行动是他对纽瑟姆太太的示威的回答。”

“它暴露了最坏的情形?”玛丽亚问。

“不错。”

“可是,这最坏的情形就是他想要萨拉知道的?”

“他在乎的不是萨拉。”

这话让戈斯特利小姐扬起了眉毛,“你是说,她已经败下阵来了?”

斯特瑞塞将自己的思路重新整理一番,他已经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反复想过许多遍,可是每一次它都显得更加复杂。“他想把最好的给他的好朋友看。我指他的感情。她要一点表示,于是他就想到了这个。就这样。”

“这是他对她妒忌的让步?”

他停下来。“是的 —— 你不妨这样说。你不妨还把事情想象得离奇一些 —— 那会使我的问题更加丰富多彩。”

“当然,让我们来把它想象得离奇一些 —— 我非常赞成你的观点,我们希望我们的问题全都不是平淡无奇的。但是让我们也来把事情弄清楚。在他忙着这件事情的时候,或者在这之后,他会不会对让娜产生浓厚的兴趣 —— 我指的是一个单身的年轻人可能有的那种兴趣?”

这个问题,斯特瑞塞已经解决了。“我想他有可能觉得假如他可以发生兴趣的话,那会非常美妙的。那样会更好。”

“比被德·维奥内夫人束缚住好?”

“是的 —— 这样更好,强过对一个人有了感情,却永远不能企望和她结合 —— 除非这种结合实际上是一场灾难 —— 因而感到难过。而且他完全正确,”斯特瑞塞说,“假如他可以,那当然会更好。即使一件事情已经很好,十有八九总还有另一件事情本可以比它更好 —— 或者我们不禁会想是不是会更好。但是他的问题总之是一场梦,他不允许自己产生那样的兴趣,他的确受与德·维奥内夫人的关系束缚。他们的关系太不一般,而且已经走得太远。他最近这样卖力地帮助让娜找个归宿正是要向德·维奥内夫人一劳永逸地表明他已经安心了。而另一方面,”他继续道,“我怀疑萨拉根本没有对他发起过正面进攻。”

他的同伴思考着。“可是难道他就不想让他的情形在她眼里显得好一些,哪怕仅仅是为了使他自己满意?”

“不,他会把这件事留给我,他会把一切都留给我。我‘有点’觉得 —— ”他一边想,一边说, “整个事情都会落到我头上。是的,一切都会落到我头上,一点不少。我会是被利用的对象!”他陷入了对这种前景的沉思。接着,他用戏剧般的语言说,“直到我流尽最后一滴血!”

可是玛丽亚立即干脆地抗议。“噢,请你务必给我留下一滴!我也会有用处的!”但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件事情,“波科克太太对她的兄弟,仅仅是一般性地依靠她的魅力?”

“好像是这样。”

“而她的魅力并没有产生影响?”

斯特瑞塞有另外的说法。“她唱的是‘家’的调子 —— 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对德·维奥内夫人最好么?”

“对家本身最好。这是自然的选择,也是正确的。”

“正确的,”玛丽亚问,“然而失败的?”

斯特瑞塞停顿片刻。“困难在于吉姆,吉姆就是家的调子。”

她不赞成。“噢,那肯定不是纽瑟姆太太的调子。”

他的回答是现成的。“那是纽瑟姆太太之所以需要他的那个家的调子 —— 生意人的家。而吉姆叉开两条短腿正好站在那个帐篷门前。吉姆的确是,老实说,极端地不敢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