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花生糖

在唐安清的帮助下,唐安斓顺利拿到了请假条,并委托钟晓笛转交给班主任。

搞定这一切后,她背着书包直接去了港城魔术俱乐部。

彼时Randy、Doris和余衡都在,见她突然登门,三人很是惊讶。

“呦,小丫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Doris迎上来抱了她一下,长姐般亲切,“阿烈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唐安斓道:“我联系不上阿烈了,他大概是和他父亲一起去了蓉城。”

“蓉城?去参加关肃的魔术巡演吗?”显然,圈内人都知道这事儿,Doris秀眉微蹙,“这日子,你们学校快考试了吧?关肃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就强迫阿烈去帮他赚钱,真够不着调的。”

余衡不屑笑了一声:“这还用问吗?关肃什么时候干过着调的事,他在圈里的口碑还不够差吗?”

“就他,也配当父亲。”

两人忙着吐槽,Randy却意识到了最重要的问题:“小丫头,你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吗?”

“不,我是想来请教一下三位,怎么做才能混进蓉城大剧院的后台?”

唐安斓事先在网上查过了,关肃第一场魔术巡演的地点,定在蓉城大剧院。也就是说,她要找到关子烈,就必须先设法混入其中,寻找机会。

Randy大感意外:“什么意思?你打算去蓉城找阿烈?”

“嗯,我在学校请了两天假,晚八点的火车,一会儿就要走了。”

“你这未免也太雷厉风行了吧?”余衡简直要为她鼓起掌来,“牛.逼啊小丫头,真有你的!”

“行了你别废话了。”Doris不耐烦扒拉开他的脑袋,转而回头看向唐安斓,“小丫头,你可考虑好了啊,你这相当于直接去蓉城大剧院抢人,是有风险的。”

唐安斓认真点头:“谢谢提醒,但我真的考虑好了。”

“关肃那老家伙很记仇的,你要是打乱他的计划,难保他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他敢。”Randy轻哼,“咱们仨是吃素的吗?临海三城魔术俱乐部的元老们是吃素的吗?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制止不了他作妖。”

“嗯……说得也对。”

余衡笑着起身,很大力地一拍唐安斓肩膀:“好啊,我们阿烈果然没看错人,这么有魄力的姑娘,可不是谁都有运气遇上的。”

“幸好我有一张蓉城大剧院的工作证,现在派上用场了。”Doris优雅转身朝楼梯走去,“小丫头你跟我来,咱们现场拍照,我给你合成假证。”

Randy指挥着余衡:“小衡,帮小丫头把书包收拾收拾,先把课本都拿出来,塞点你私藏的零食让她路上吃,还有湿巾和便携式牙刷牙膏,火车上有用。”

余衡迅速行动,嘴里还念叨着:“把我那个黑色棒球帽和平光镜也给小丫头带着吧,便于伪装,我平时躲女粉丝都用这招。”

“别吹了,你有几个女粉丝?我女粉丝那么多我骄傲了吗?”

“恭喜你,马上就会遭到Doris的毒打。”

然后两人同时意识到唐安斓还在现场,立刻停止了互相攻击的嘴炮。

Randy笑道:“小丫头,你尽管去见阿烈,哥哥姐姐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没错没错。”

唐安斓站在楼梯口,她沉默半晌,很温柔地鞠了一躬:“谢谢哥哥姐姐。”

是真的感谢。

能有这些不求回报,愿意在困难之际伸出援手的朋友,是关子烈的本事,也是关子烈的福气。

*

是夜,蓉城。

关肃在临近大剧院的五星级酒店内,订了一间总统套房,目的是时刻盯着关子烈,避免后者中途开溜。

关子烈已经超过一天一夜没跟关肃讲话了,因为实在无话可讲,烦躁不安的情绪始终笼罩着他,他独自坐在窗前抽烟,一根又一根。

直到关肃推门进屋,见到那点红色火光之后,果断开灯,走过去抢了他的烟并按灭。

“还有没有点出息?”关肃沉着脸色呵斥,“要是让别人看见我儿子是个烟鬼,你知道会有多丢脸吗?”

关子烈缓缓呼出最后一口烟雾,夜风透过窗帘,吹起他额前乱发,他低声回答:“没事可做,找个消遣罢了。”

“没事可做?瞧你这个心浮气躁的样子,明晚就开始演出了,你练习你的part了吗?有没有十成把握?”

“还可以吧。”

“我要的不是模棱两可,我要的是确切答复!”关肃怒了,“今天彩排时,简简单单的镜面魔术你都能出差错,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

关子烈不禁冷笑:“这是你的魔术巡演,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必要认真对待!”

“我们是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在外故意折我面子,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但会令我感到痛快。”关子烈道,“毕竟你强迫我来蓉城,要我配合你在公众面前演戏时,也从没征询过我的意见。”

关肃的眼神很冷,他斜睨着自己的儿子,全然不见专属父亲的慈爱,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和漠然。

他说:“我是为了你好,有我为你铺路,你将来就能走捷径成功,咱们父子俩互利共赢,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我的路自己走,不需要捷径,更何况你这是在耽误我的时间,我还要回去期末考试。”

关肃鄙夷嗤笑:“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学习了?你将来迟早要走魔术这条路,读书又能读出什么来?该不是学校里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你的魂吧?”

“与你无关。”

“我是你父亲,有权过问你的一切。”

“你做过什么父亲该做的事?”

“我赚钱供你吃供你穿,为你的前程殚精竭虑,费尽心思想要提拔你,这还不够吗?”关肃义正辞严,“即使你不肯领情,我也问心无愧,哪怕现在你母亲还活着,一定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安排,而不是这么叛逆地和我作对。”

他提到了去世的妻子蒲薇,这无异于一针直戳关子烈的痛处,关子烈猛地抬起头来,红着眼眶咬紧了牙关。

“你还敢提我妈呢?”

“……我为什么不敢?”

“我妈当年是怎么死的,你敢摸着良心讲自己一无所知?”关子烈直勾勾地盯住他,嗓音像浸透了冰水,教人心底生寒,“那晚她与你大吵一架,第二天就从18楼跳了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她?”

五年前的关子烈,只有十二岁,他亲眼目睹了蒲薇跳楼后满地鲜血的惨状,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一晚父母声嘶力竭的争吵,竟然成为了母亲的催命符。

那一幕经常出现在他深夜的噩梦里,挥之不去,他不清楚来龙去脉,却始终记得蒲薇对关肃吼的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