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阿德太太如何打破了她丈夫一贯信守的中立立场卷入政治生活,以及在那个充满战斗气息的深夜里这位上流社会的太太所迈出的大胆而(第2/4页)

加布里埃拉冲他莞尔一笑。这是个蛮和气的小伙子,身上带着一股海水的味道。小伙子说了声“真遗憾”,用力地把她往怀里搂了一下,就到里面找其他女人去了。瘸子在加布里埃拉面前停住了。

“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肯定见过你,在什么地方呢?”

他使劲地想着,加布里埃拉问:

“这里有个名叫洛伊里尼奥的小伙子吗?我要找他谈谈,有件急事。”

一个妓女听到了加布里埃拉的问话以后就朝另一个妓女喊了起来:

“埃迪特!这个女人想找洛伊里尼奥!”

房间里响起了一阵笑声。那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吵吵嚷嚷地喊道:

“这头母牛要找我的洛伊里尼奥干什么?”她朝着门口走过来,两只手叉着腰,好像要打架似的。

“今天你找不到他了。”一个男人笑着说,“这只猫让人给阉了。”

那个女孩子穿着不到膝盖的裙子,站在加布里埃拉的面前。

“你这个臭粪蛋子,你找我的男人想干吗?”

“我只是想跟他谈谈……”

“谈谈……”女孩子吐了口唾沫,“我认识你,不要脸的东西。你爱上他了,所有的女人都爱上他了,都是些母牛。”

她还不到十五岁,加布里埃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舅舅。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走过来劝埃迪特说:

“埃迪特,你别这样。洛伊里尼奥跟你没有关系。”

“你放开我,我来教训教训这头母牛……”

她把她那双孩子样的小手向加布里埃拉的脸上打去,加布里埃拉一把抓住她那瘦小的手腕子,把她的胳膊甩了下来。“母牛!”埃迪特一边喊,一边一头向前撞去。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看热闹,再也没有比看女人打架更能使他们感到开心的事了。但是瘸子把她们拉开,把那个女孩子推到一边去了。

“你给我滚开,不然我就把你的脑袋敲碎!”他拉着加布里埃拉的一只胳膊,把她领到门外。“请你告诉我,你不是酒店纳西布先生的太太吗?”

加布里埃拉点了点头。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看上洛伊里尼奥了?”

“我不认识他,可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情要找他谈。”

瘸子想了想,看着加布里埃拉的眼睛问:

“有什么口信要捎给他?跟今天出的事有关系?”“对,先生。”

“你跟我来,别说话,让我来讲……”

“好,小伙子。事情很急,特别急。”

他们拐过一条街,又拐过一条街,来到一个没有灯光的胡同里。瘸子稍微走在加布里埃拉前头一点。他在一个门前等了一下加布里埃拉,然后敲了敲半掩着的门,好像在通知里面的人,接着就走了进去。

“跟我来……”

一个年轻的女人露面了,身上穿着连衣裙式的内衣,蓬松着头发,冲着瘸子问道:

“她是谁?新弄到嘴的肉吗?”

“特奥多拉在哪儿?”

“在房间里,她谁也不想见。”

“你告诉她,说我有事要找她谈。”

这个年轻的女人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下加布里埃拉,一边走一边说道:

“他们已经到这里来过了。”

“警察吗?”

“一些雅贡索,来找人的。你知道找谁。”

她在一个房间门口跟一个人低声耳语了一阵儿,几分钟以后,就和另一个染着发的女人一起来了。

“你有什么事?”染发的女人问道。

第一个女人看着加布里埃拉,站在那里听着。瘸子走近特奥多拉,把她拉到墙边,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一起打量着加布里埃拉。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刚才来过,要了一笔钱,然后就走了。他刚走,就有几个雅贡索来抓他。要是他们碰到他的话就会把他弄死的……”

“你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

两个人又回到街上,瘸子在门口对加布里埃拉说:

“他不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准是乘独木舟或是骑马躲到城外去了。”

“就没办法找到他了吗?事情很急。”

“我看没有什么办法。”

“阿曼西奥上校在哪儿住?”

“阿曼西奥·莱阿尔吗?”

“就是他。”

“在小学校附近。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知道。在海滨那边,一直走到头。谢谢你了。”

“我送你一段路。”

“用不着……”

“我送你走出这些胡同,不然的话你到不了那里。”

瘸子一直把加布里埃拉送到塞亚布拉广场。一些好奇的人正从进步俱乐部拐角的地方朝还亮着灯光的拉米罗上校的家张望着。瘸子问了加布里埃拉很多问题,加布里埃拉只是随便回答了几句,什么也没告诉他。加布里埃拉走进一些已经没有行人的街道,来到小学校附近,找到了阿曼西奥的住宅。正像巴特富多夜总会老板告诉她的那样,这家的大门是蓝色的。上校家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灯都已经熄灭了。一轮明月慢慢地升上天空,照亮了宽阔的海滩和通往马利亚多路上的椰子林。加布里埃拉用手心拍了拍门。没有人答应。她又拍了一次。附近的狗叫了起来,更远的地方也响起了另外一些狗的叫声。加布里埃拉一边喊着“开开门”,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一次敲打着大门,连手都敲疼了。终于院子深处有了动静,里面亮起了一盏灯。有人问:

“谁呀?”

“你放心开门好了。”

一个黑白混血的人露面了,光着上身,手里拿着枪。“阿曼西奥上校在家吗?”

“你找他干什么?”来人怀疑地看着她。

“有急事,非常非常急。”

“不在。”

“他在哪儿?”

“你想知道这个干吗?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已经说过了……”

“你什么也没有说。要紧的事,急事……就这个?”怎么办呢?她得冒冒险了:

“我有个口信要捎给他。”

“谁的口信?”

“法贡德斯的……”

这个人后退了一步,然后又走上前来,盯着加布里埃拉问道:“你讲的是真的?”

“一点不假……”

“你好好看看我,如果不是真的……”

“你快点好不好?”

“你等一等。”

这个人走进了房间,几分钟以后,他穿上衬衣,关了灯,又回来了。“跟我来。”他把手枪别在腰上,枪把露在外面。

他们走了。这个人只问了加布里埃拉一个问题:

“他逃出来了?”

加布里埃拉点了点头。他们一起走到了拉米罗上校住的那条街,在这所赫赫有名的住宅前停了下来。在靠近市政府拐角的地方,有两名警察看见了他们,就朝他们走过来了几步。腰里别着枪的人敲起门来,从打开的窗口传出一阵低低的讲话声。热鲁萨在窗口露面了。她看到加布里埃拉不禁大吃一惊,加布里埃拉笑了。这天晚上,不管是谁在看到加布里埃拉的时候都大吃一惊……其中最为吃惊的就属法贡德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