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晚上11:00~次日凌晨1:30(美国中部时间) 1(第5/6页)

梅尔坐在雪天管制桌旁,想起奥德韦警官让他回电话的事。他估计奥德韦警官此刻还在航站楼,于是给那边打了一个电话,过了片刻,奥德韦警官接了电话。梅尔原以为奥德韦警官之前打给他是想跟说那个梅德伍德居民来抗议噪声的事。结果并不是。

“梅德伍德的居民开始往这儿来了,但目前没发生什么问题,也还没有要求见你。”内德·奥德韦回答了梅尔的询问,“他们来了我会通知你的。”

这位警官报告说,他之前打电话来是因为他的手下碰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在航站楼里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我们也弄不清她到底怎么了,但她确实也没犯什么事,所以我没打算把她带回拘留室。她似乎已经够糟心的了。”

“那你怎么处理的?”

奥德韦警官充满歉意地回答:“今晚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真不容易,我把她留在你办公室外面的接待室里了。怕你回办公室觉得奇怪,所以想先跟你打声招呼。”

“没事。就她一个人吗?”

“有个警员跟着她呢,不过这会儿可能已经走了。她倒不是什么坏人,这我敢肯定。我们马上会再去问问她。”

“再过几分钟我就回办公室去,”梅尔道,“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其实,跟这位陌生女人的谈话会不会比他跟基斯谈得更顺利,梅尔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情况会不会更糟。一想到看上去濒临崩溃的基斯,梅尔就忧心忡忡的。

梅尔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你们问没问那个女人叫什么?”

“问了,也就问出了名字。听上去像西班牙文。等一下,我把名字写下来了。”

那边的奥德韦稍停了一下,说:“她叫格雷罗。伊内兹·格雷罗太太。”

塔尼娅·利文斯顿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昆赛特太太上了2号航班?”

“应该没错,利文斯顿太太。是有这么一个老妇人,跟您描述的一样。”在登机口负责为“金色商船”号检票的那位工作人员此时正在地区航运经理的办公室内,旁边还有塔尼娅以及彼得·科克利。年轻的彼得在看管艾达·昆赛特太太的时候被她骗了,此时正垂头丧气,满肚子懊悔。

几分钟前,科克利在电话里提醒环美航空所有登机口的同事,留神那位狡猾的昆赛特太太,于是登机口的这位检票员便来到办公室汇报情况。

“当时,我不知道她有问题,”那位检票员说。“今晚我们也放别的人上飞机了呀,但最后人家不都下来了嘛。”他继续辩解道:“无论如何,我今晚的压力太大了。人手又不够,除了你在那里帮我的那会儿,我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塔尼娅说,“我知道。”她并不打算推卸责任。要说这件事该怪谁,只能怪塔尼娅自己。

“利文斯顿太太,你前脚刚走,那个老妇人就来了。我记得她好像说她儿子在飞机上,把钱包落下了。她还把钱包给我看了呢。她说里面有钱,所以我就没亲自送上去。”

“她早料到你不会。这是她的老把戏了。”

“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让她上了飞机。要不是几分钟前接到你们的电话通知,我哪想得到她会出问题。”

“她骗了你,”彼得·科克利说着,朝塔尼娅瞥了一眼,“也骗了我。”

那个检票员摇摇头。“就连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来。但她已经上飞机了。”他说虽然当时经济舱的人数和机票数不符,但停机坪主管还是决定放行,不想再让飞机拖下去。

塔尼娅立马断定:“那2号航班现在肯定已经起飞了。”

“对,已经飞走了。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确认过了。就算还没飞走,以今晚这种天气,恐怕也没法再叫飞机飞回来。”

“对,他们不会回来的。”塔尼娅知道,要让“金色商船”号为了区区一个艾达·昆赛特返航回港,重新降落,真是想都别想。把一个逃票的人赶下飞机造成的时间和经济损失高达几千美元,远比免费让昆赛特太太去罗马打个来回破费得多。

“飞机中途会停靠加油吗?”塔尼娅知道,飞欧洲的航班有时会在蒙特利尔或纽芬兰岛临时停靠加油。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机会把昆赛特太太赶下飞机,给她直飞意大利的美梦添点儿堵。

“这个我问过运营部了,”那位检票员回答,“按照飞行计划,他们会一口气飞过去。中途不停。”

塔尼娅气得跳脚:“该死的老太婆!”

这样一来,艾达·昆赛特就能往返意大利了,期间还能在那儿住上一晚,好吃好喝地享受着,一切花销都算在公司头上。塔尼娅气鼓鼓地想:可真是低估了这位老太太不愿被送回西海岸的决心,也没料到纽约并不是昆赛特太太唯一的目的地。

就在15分钟以前,塔尼娅还在想她和艾达·昆赛特之间的这场智力较量。要论计策谋略,无疑是这位从圣迭戈来的老妇人赢了。

塔尼娅顿时心生怨怼,她一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可这次她真希望公司能破个例,把昆赛特太太告上法庭。可她知道,公司是不会这么做的。

年轻的彼得·科克利刚张口要说些什么。

塔尼娅便打断了他:“哦,闭嘴吧!”

科克利和检票员离开后几分钟,地区航运经理回到办公室。地区航运经理伯特·韦瑟比快50岁了,平时工作勤勤恳恳,也希望别人干劲十足。他最初只是在舷梯上的搬运行李的小工,多年来辛辛苦苦摸爬滚打才爬到了现在这个职位。他素日里细心周到,风趣幽默,今晚却因为三天以来一直精神紧张而疲惫不堪,暴躁易怒。塔尼娅向他报告了昆赛特太太的事,自己兜揽了主要责任,只随口提了一句彼得·科克利。主管听得很不耐烦。

这位地区航运经理一只手抓抓头顶稀疏的银灰色头发,说道:“我想上来查查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就是这种烂事把其他事都搅乱了。”他又想了一下,生气地说:“是你给我找的这堆麻烦,你善后吧。跟飞行签派室说一下,让他们用公司的无线电联络2号航班的机长,把这些都告诉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我倒是想把那个老太婆从3万英尺的高空扔下去,但最终要看机长打算怎么做。对了,今晚谁是机长?”

“德莫雷斯特机长。”

地区航运经理哼了一声。“除了他还能有谁呢。也许他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都是我们这群管事的蠢材造成的。算了,建议他等飞机一落地立马扣住那个老家伙,没人跟着别让她下飞机。若是意大利相关部门想把她扔到监狱里,那再好不过了。你再通知一下我们驻罗马的经理。等飞机到了那边,一切就靠他处理了,希望他身边的人比我身边的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