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机械装置的神(第2/4页)

“对不起,电风扇,我实在…。,”

客人这样说了,叫人拿来了团扇。客人懒散地捞着扇子,迅速瞟了一眼康子。去年那次舞会以来b“两人面对面坐着还是第零次。“平时的话,我对这女人感到嫉妒该是很自然的,”夫人想。可是夫人那变得勇猛的心,对这个看上去有些伤悴的年轻美人只感

到一阵轻蔑。她开口了:

“我,接到阿悠打来的电报了。昨晚,又从头到底恭听了那封恶作剧信的事。今早赶快来府上了。信里的内容,听说还牵涉到了镐木…”

南太太没做声,垂着头。康子刚才还背转着的眼睛,回过来正面朗着镐木夫人。这时,她用轻轻的,但很坚决的声音,对婆婆说:

“我,觉着我还是不在这里为好吧。”

婆婆一把拦住,她害怕一个人呆着:

“看你,镐木女士说特地跑来想跟我们俩人说话嘛。”

“喂,可是,如果是那封信的事,我可是什么都不想请教哇。”

“我也跟你一样心情。可是该请教的不请教,以后可要后悔的呀。”

女人们用十分文雅的词句,极委婉地绕着一个丑恶词语旁边转圈,实在太具讽刺性了。

铺木夫人第一次这样问:

“怎么回事?康子小姐。”

康子感到夫人和自己像是在比赛谁更有勇气似的。

“那是哇,我现在对那种信的事,什么也不想了嘛。”

这难对付的回答,让镐木夫人咬着嘴唇想:“好哇,这个人把我当敌人,在挑战呢。”她的温柔体贴就此全干涸了。年轻偏狭的贞女头脑里,夫人是她丈夫的朋友,想通这事;省却了许多手续。夫人这边也忘了自己角色的限度,肆无忌惮地说出强硬的话。

“一定请听一下吧。我说出来的话,,给你们带来好消息的。再多听下去,也许是个更坏的消息。”

“诸吧,请快说吧,让人等着可够受哇。”

悠一的母亲催着说,康子没有离开。

“阿悠觉得能说那封信无根据的证人除了我没别人,这才打电报给我的。把这种事挑明了实在很难受,但是比起那封不名誉的信来,‘我想还是让我痛痛快快说清楚,内心才会安定。”——镐木夫人稍稍停顿了一下。然而用令人吃惊的热情.n吻说出了:“我,和阿悠一直有关系。”’

可怜的婆媳俩面面相购。这新的打击,让母亲都要压倒了好客易缓过劲来,她问:

“……可是,最近也一直在一起吗?春天起你一真在京都吧。”

“铺木的工作失败了,而且又忌恨我和阿悠的关系,硬把我拖到京都去的哟。可我还是经常来东京的。”

“和悠一...”——母亲开口了,苦于找不到好词,终于找到关系好”这样暖昧的词语,好容易才用上,“…..,同悠一关系好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这个嘛,。”——夫人看着康子回答,“还有其他女人吧,年轻小伙子嘛,没办法呀。”

悠一的母亲,脸红耳赤,硬着头皮又问:

“其他还有男人吗?:

“呀——。”镐木夫人笑起来。她那贵族的魂让她抬起头,用下流的语言明明白白地说出,才觉得愉快:

“……可是,我所知道的,打掉阿悠孩子的就有两个人呢。”

镐木夫人没有夹杂多余动作的自白,凭着那股直率劲儿;获得了充分的效果。在自己对象的妻子和母亲面前,这种厚脸皮的自白,比那种说得听者嘤嘤啜泣的自白,更适用于这个场合,更具有真实感。

另一方面,南太太的心头疑惑成了一锅粥,连个抓手都没有。她的贞操观念,在那“下品”的店里,蒙受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击,那让痛苦麻木了的心,让镐木夫人引起的异常事态弄得这回只能看见自然了……

末亡人先盘算起来。她要努力作到再稍微冷静些,唯独这个能让她的顽固的固定观念露出脸来:

“这个仟悔没有假话。那最有力的证据是,男人怎么样不知道,女人决不可能将自己没做过的艳事向他人坦白。而且女人要救男人什么都会于出来,即使前伯爵夫人这样的人,也可能跑到男人母亲和太太这里来,做这种下流的坦白。”

这判断里有个很明显的理论上矛盾。即南太太在说“男”道“女”道的时候,这个用语已经把相互的艳事作为前提了。

过去的她,对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这样的艳事,掩耳掩目忙不迭,现在她看到自己竞承认镐木夫人的自白,她怀疑自己的道德观念是不是出了毛病,非常惊慌失措。不仅如此,她的心已经完全相信夫人的坦白,一味倾向于把那封信当成一张废纸来解决。然而她对自己的心抱着一种恐惧。于是反而对那封信的证据抱藏寻根究底的热情。.

“可是,我看到过照片呀。我想起来的,是那个不三不四的店,教养恶劣的招待当个宝似地拿着悠一的照片哇。”

“这事也听阿悠讲过了。事实上,他在学校里有个那种趣味的朋友,老盯着他要照片,他嫌烦就给了那家伙二三张,就这样传出去了的。阿悠让那个朋友带着,半是好奇去过那样的店,他拒绝了那些罗罗嗦嗦套近乎的男人,这就遭到那种信的报复了嘛。”

“说来也是。可悠一他为什么不向母亲我来辩解清楚呢?”

“一定是害怕母亲大人吧?”

“我可是差劲的母亲哇。……这就是了,顺便再冒昧地打听一下,镐木先生和悠一的事也是无凭无据吧。”

这个问题是预料到的。尽管如此,镐木夫人还是需要努力才能保持平静的。她看见了。看到的东西可不是照片。

不知不觉夫人受了伤。伪证决不可耻,但背叛了她的热情;从看见那事时候起生活之上建筑起来的虚构热情,成为现在作这个伪证努力之源的热情;她很痛苦。今天地看起来像个女英雄,可她自己却不能原谅把自己当成女英雄来看待。

康子始终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弄得铺木夫人有些尴尬。说实在的,对事态最正直反应的是康子。夫人证言的真伪不是问题的关键。可是,这别人家的女人和自己丈夫滴水不漏的联系是怎么回事呢?

估计婆婆和夫人的话快结束了,康子在找有没有什么让夫人为难的问题。

“我呢,老有个想不通的问题。阿悠的西装渐渐多起来了哟。“这个事呀。”铺木夫人反唇相讥,“那没什么奇怪的。我给他做的嘛/不信可以把裁缝带来。…·我呀,靠自己干活挣钱,喜欢给我爱的人做衣服。”

“什么?你自己于活?”

南太太圆睁双眼。她简直无法想像,这个浪费权化了的女人竞会自己干活。镐木夫人毫不客气地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