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3/7页)

奥蒂克照做了,他很有说服力,亚布里尔相信了他。但是他又问道:“如果中间出了问题,你们没有得到三分之二的赞成票,怎么办?”

奥蒂克严肃地说:“那么你、我和苏丹就一起玩儿完。”

弗朗西斯·埃克萨威尔·肯尼迪总统把马修·格莱德斯送来的文件全部浏览了一遍,然后签了名。他看到格莱德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说明现在是他们两个共同面对美国公众了。如果在另外的时间,另外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容忍那种自鸣得意的眼神的。但是弗朗西斯·肯尼迪意识到现在正是他政治生涯中最危险的时刻,所以他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武器。

今天晚上,国会将试图弹劾他,他们要利用宪法《第二十五修正案》中的模糊表述来达到目的。或许从长远来看,他能赢得这场战斗,但到那时已经太迟了。伯特·奥蒂克将安排人质释放,他会让亚布里尔逃跑,以此换取其余人质的自由。女儿的惨死变得轻如鸿毛,杀害教皇的刺客也会重获自由。但肯尼迪还是寄希望于上电视对全国人民进行呼吁,这样就会在全国激起反对的声浪,从而使国会动摇。他知道人民会支持他的行动,他们因为教皇和他女儿被杀害而义愤填膺。他们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碎,而自己也觉得和全国人民的心紧紧相连。人民将和他联手对付腐败的国会,议员们只是一群功利而无情的生意人,就跟伯特·奥蒂克一样。

他这一生中,始终对不幸者的悲惨遭遇感同身受,同情那些为了生活而努力挣扎的大众百姓。刚刚踏上政坛时,他曾经暗暗发誓,绝对不被金钱腐蚀,虽然很多聪明人都用金钱来考量他们的成功。他愈发地鄙视有钱人,因为他们把金钱当作权力之剑。但是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立于不败之地,从来感受不到同胞们的痛苦。他过去从来没有深入地体会过底层民众心中的仇恨,但是他现在感觉到了。那些有钱或者有权的人想把他打倒,他必须为了自己争取胜利。

但是他决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在即将到来的危机中,他的思维必须清楚。就算他被弹劾,他也要保证自己还能重回总统之位,而后他的计划将产生深远的影响。国会和那些富人或许会赢得这一仗,但是他们会输掉整场战争,这一点他看得非常清楚。美国人民不会心甘情愿地忍受羞耻,十一月份还会有另外一场选举。即使他输了,这场危机也会为他赢得声誉,他的个人悲剧就是最有力的武器之一。但是他必须非常小心,隐瞒他的长期计划,连他的幕僚也不能知道。

肯尼迪明白自己已经准备好,要争取终极权力。他没有别的路可走,除非向失败和痛苦妥协,那样的话他会活不下去。

周四下午,还有九个小时,准备弹劾美国总统的国会特别会议就要召开了。这时,弗朗西斯·肯尼迪召集他的顾问、幕僚以及副总统海伦·杜·普雷开会。

这是他们在国会投票之前最后一次战略会议,而且他们都知道敌人已经得到了必要的三分之二赞成票。肯尼迪一眼就看出整个办公室都笼罩在沮丧和失败的情绪中。

他对大家笑了笑,以示鼓励,然后会议开始。他先向中情局局长西奥多·泰佩表示感谢,因为他没有在弹劾议案上签名。然后他转向副总统杜·普雷,大笑起来,真正的开怀大笑。

“海伦,”他说,“换我是你,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像你那样。你拒绝在议案上签名,你知道这样做为自己树立了多少敌人吗?你本来可以成为美国第一位女性总统呢。国会恨你,因为没有你的签名,他们的行动就不可能轻易得手;男人们恨你,因为你太宽宏大量;女权主义者恨你,因为觉得你背叛了她们。天哪,像你这样的资深人士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顺便提一下,我要感谢你的不离不弃。”

“他们都错了,总统先生,”杜·普雷说,“他们现在非要弹劾您,这是错的。还有没有机会与国会谈判呢?”

“我不能谈判,”肯尼迪说,“他们也不会谈判的。”然后他对戴兹说,“我的命令都已经执行了吗——海军的航空舰队是否已经开往达克了?”

“是的,先生,”戴兹说着,在座位上很不舒服地扭动两下,“但是总指挥还没有发布最后的‘行动’命令,国会投票结果出来之前,他们会按兵不动。如果弹劾案通过,他们就会让机群返回。”他沉吟片刻,“他们并不是违抗您的命令,他们一向服从您,这一次他们只是觉得如果今晚的结果对您不利,他们还可以撤回命令。”

肯尼迪转向杜·普雷,表情十分严肃。“如果弹劾案成功,你就是总统了,”他说,“你可以命令总指挥继续执行摧毁达克城的命令,你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吗?”

“不会。”她答道。办公室陷入了令人尴尬的、长时间的沉默。她一脸镇定,坦率地对肯尼迪说:“我已经证明了对您的忠诚,”她说,“作为副总统,我支持您关于达克的决定,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以我拒绝在弹劾议案上签名。但是如果我成为总统,当然衷心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不过如果真的那样,我会遵从我的良心,作出自己的决定。”

肯尼迪点点头。他朝她笑笑,笑容那么温柔,让她心碎。“你说得完全正确。”他说,“我问你只是为了了解一下,并不是要说服你。”他又看着房间里其他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我的电视讲话准备一份言简意赅的稿子。尤金,电视台网的节目都撤掉了吗?他们有没有发布公告,说我今晚将发表演讲?”

尤金·戴兹十分谨慎地说:“劳伦斯·萨勒坦就在这里,准备和您当面谈谈这个问题,看起来似乎不大对劲。要我叫他过来吗?他在我办公室。”

肯尼迪平和地道:“他们不敢,他们不敢这么公开亮出自己的底牌。”他沉思良久,“让他进来吧。”

等待劳伦斯的间隙,他们商量了一下讲话适合持续多久。“不能超过半个小时,”肯尼迪说,“到那时我应该能搞定一切的。”

他们都明白他的意思。只要弗朗西斯·肯尼迪出现在电视上,就能征服所有观众。因为他魔力般的嗓音如同伟大的爱尔兰诗篇那样迷人,而他的思考和论述逻辑又都无懈可击。

劳伦斯·萨勒坦被带了进来,肯尼迪没打招呼,就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希望你能跟我说些我猜不到的。”

萨勒坦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受其他电视台网的委托,来告诉你我们决定今晚不安排你上电视的时间。我们如果这样做,就等于干涉了弹劾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