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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波利娜出现了。

阿尔伯特站在对面的人行道上,肩膀紧贴着墙;他看到了她,在明白这个年轻女人能解决他的问题之前,她就已经成为了他另外一个烦恼。他常常会想到她,这个漂亮的女仆人看到那双愚蠢的皮鞋笑得是多么欢乐啊。

他立马就自投罗网。

而她显得有些急急忙忙的,也许是工作要迟到了。她没有停下脚步,那时,她拉开了大衣,里面有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度刚好到小腿肚,裙子上系着一根宽的小号腰带。脖子上还戴着一根和衣服相配的方巾。她快速地爬上台阶,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几分钟后,阿尔伯特按了门铃,她打开了门,认出了对方,而他挺起胸膛,因为自从第一次相见,他就买了新的皮鞋,她有女人的洞察力,还注意到了对方穿了一件新大衣、一件漂亮的衬衫、西装上系着一根质量不错的领带,可是脸上的表情依然令人发笑。

要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真是伤脑筋,她开始笑了起来。这样的场景重现,几乎和六个月之前的一模一样。但是现实却不一样,他们保持着面对面的状态,就好像他是专门来看她的,而从某个角度来说,确实也是如此。

四下鸦雀无声。这个乖巧的波利娜是何等的漂亮,就和爱神一样迷人。她大概也就二十二或者二十三岁,一个笑容就让你的汗毛竖起,那两片光滑的嘴唇微微一张,便露出两排美丽的牙齿,它们整齐地排列着,让你称赞不已,还有那双眼睛,那头像是刚弄好的短发烘托出颈背和胸脯,瞧,说到胸脯,她穿了一件白色女士长袖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围裙,很容易就能幻想到她的乳房。她是一个棕色皮肤的女人。塞西尔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幻想过棕色皮肤的女人,甚至可以说什么也不想。

波利娜看到了他手上揉成一团的文件。阿尔伯特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但是又害怕来得不是时候。他进了门,急着想要快点办完事出去。

“我是银行的。”他愚蠢地说道。

她张开了嘴。他的话一不留神就给人一种印象:银行的,你看着办吧。

“是为了见佩里顾会长!”他补充道。

因为发现自己受到了重视,于是他不禁明确说道:

“我想把这个交到他本人手中……”

佩里顾会长不在家;年轻的女人建议他等一会儿,于是便打开了客厅的大门,阿尔伯特又掉进了坑里:疯子才会留在这里。可是他已经走了进去……

“不,不,谢谢。”

他递过了文件。她发现了他在流汗,身上有些湿,阿尔伯特自己也察觉到了,他正要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汗的时候,文件掉到了地上,所有纸张全部打乱,于是两个人立马蹲下,你想想那个场景……

就是这样,他进入到了波利娜的世界。难道二十五岁?好像又不是。失去了贞操,但她却又是贞洁的。1917年失去了未婚夫,她保证说从此以后就没有再和人在一起过。波利娜的谎言撒得很漂亮。和阿尔伯特相处,他们很快就黏到了一起,但是她却不想在这场关系中走得太远,因为在她看来这是一件严肃的事。阿尔伯特天真又动人的脸庞给她带来了快乐。他激起了她身上母性的渴望,这个银行会计的前景十分看好。因为他认识那些大雇主,毫无疑问,一场卓越的职业生涯正在等着他。

她不知道他能赚到多少钱,但是,这样的生活一定能让人感到舒适,因为他立马就邀请了她到高级餐厅进餐,虽然不是特别豪华,但是那里的菜肴上等,客人们都是富人。他叫了出租车,至少要送她到门口。而且还带她去了剧院,不过却没有告诉对方自己也是第一次到那里,为此他还是询问了爱德华关于歌剧的意见,但是波利娜却更喜欢去音乐厅。

阿尔伯特的钱哗哗地流了出去,工资都还不够付钱,他就已经从自己那份少得可怜的赃款中掏出不少来了。

而且,既然现在几乎不再有诈骗的收入,他便自问道:“这个时候,要怎样从自己挖的陷阱中逃出去,而且还没人可以求助?”

为了继续向波利娜献殷勤,他考虑到底应不应该从佩里顾先生的银行里再一次“借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