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 关于《使女的故事》的历史记载

以下是“第十二届基列研究专题研讨会”会议记录的部分文字。该研讨会是“国际史学会大会”的部分内容,于二一九五年六月在努纳维特地区迪奈大学举行。

主席:努纳维特地区迪奈大学高加索人类学系玛洋·克里森·穆恩教授。

主要发言人:英国剑桥大学20-21世纪档案馆馆长詹姆斯·达西·皮艾索托教授。

克里森·穆恩:

很高兴欢迎各位莅临今天上午的讨论会。看到如此众多的学者聚集在此聆听皮艾索托教授的演讲,令我不胜欣喜。相信皮艾索托教授的发言一定精彩绝伦,富有价值。基列研究会的同仁们一致认为,这段历史时期很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因为它是重新绘制世界版图、特别是这个半球版图的决定性因素。

在演讲开始之前,先宣布几件事。明天的垂钓活动将按原计划进行。如果有哪位忘了携带合适的雨具和驱虫剂,可以到登记台购买,收费低廉,尽可放心。“漫步自然”和“野外仿古着装演唱”活动安排在后天举行,因为根据我们一贯正确的乔尼·冉宁·多格教授的预测,届时天气有望转晴。

这里我想提醒大家一下本次大会上由基列研究会主办、作为第十二届研讨会部分议程的一些其他活动,欢迎大家参加。明天下午,来自印度巴洛达大学西方哲学系的哥珀·切特吉教授将作题为“早期基列国家宗教中的克利须那和卡莉成分”的报告;星期四上午的报告人是塞林达·梵·布伦教授,他来自得克萨斯共和国圣·安东尼奥大学军事史系。梵·布伦教授的报告题为“华沙战略:基列内战中的城市中心包围策略”,届时他将引用大量实例,相信一定十分精彩。这些活动想必大家都会殷切希望参加。

另外我还要提醒我们的几位主要发言人遵守时间——虽然此话显然有些多余。我们得留下足够的提问时间,另外我想谁也不愿意像昨天一样误过了午餐时间。(笑声)

皮艾索托教授不用我来介绍,他在大家中间早已是声名遐迩,广为人知。即使无缘和他相识的人,从他浩如烟海的著作中也已对他的大名耳熟能详。他的著作包括《历代节约法令:文献分析》,以及著名研究成果:《伊朗与基列:从日记中展现的两个二十世纪后期的单一神权国家》。大家都知道,皮艾索托教授与其剑桥大学的同仁诺特里·维特教授合作主编了眼下正在审议中的这部书稿,他在促使这本书由录音转述成文字、注释和出版中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他发言的题目是:“有关《使女的故事》真实性鉴别中的一些问题”。

有请皮艾索托教授。

掌声。

皮艾索托:

谢谢主席。相信各位都很欣赏昨天晚餐上可爱的红点鲑,此刻我们在欣赏一个同样可爱的来自北极地区的会议主席。这里使用的两个“欣赏”意思极其明确,当然绝不包括早已废弃不用的另一层意思。(笑声)

还是言归正传吧。我希望就我简短发言的题目所提示的内容,谈几个与所谓的书稿有关的问题。这部名为《使女的故事》的书稿,如今已为大家所熟悉。我之所以称它为“所谓的”,是因为如今摆在我们眼前的东西并非它的原始样貌。严格来说,它刚被发现时,根本称不上书稿,也没有书名。《使女的故事》这个名字是维特教授加上去的,这在一定程度上当然是为了向伟大的杰弗里·乔叟表示敬意,可是,当我说相信所有的双关语都是有意为之,特别是这个双关语与古语中那个带有下流意味的词“尾巴”有关,而在某种程度上,这个词又正是我们这个长篇故事论述的基列社会历史阶段中争端起因的时候,那些和我一样与维特教授有私交的人都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笑声,掌声)

这件物品——我觉得用“文献”这个词有些不妥——是在昔日班各城旧址上发掘出来的,它位于基列政权统治开始之前的缅因州。我们都知道,这座城市曾经是作者提到的“妇女地下交通网”的一个著名站点,后来被爱开玩笑的历史学家们戏称为“不贞女子地下交通网”。(笑声,哼哼声)因此,我们研究会对它产生了特别的兴趣。

这件物品的本来面目是一个铁制的床脚柜,美国军用品,生产时间大约是一九五五年。这点本身并无多大意义,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种床脚柜在商店里作为“军用剩余物资”经常有售,必然四处可见。但这个柜子用过去人们邮寄包裹时用的那种胶带紧紧封住,里面大约有三十盒卡式录音带,这种录音带早已在大约八九十年代期间随着激光唱盘的出现在市场上销声匿迹。

让我提醒各位此类东西并非首次发现。举个例子,各位一定很熟悉那件放在西雅图近郊住宅区一个车库里的《A.B.自传》,以及人们在过去的纽约州中部城市锡拉丘斯附近建造新会堂时偶然挖掘出来的《P.日记》。

维特教授和我对这项新发现感到十分兴奋。多亏几年前我们优秀的馆内古文物技师组装了一台能够播放这种磁带的录放机,于是我们立刻着手进行将录音转述成文字的艰巨工作。

磁带总共大约有三十盘,叙述间夹杂着不同数量的音乐。一般来说,每盘磁带开始时都先是两到三首歌,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接着音乐突然中断,换上说话声。是一个女声,根据我们的声纹专家判断,从头至尾均为同一人。磁带上的标签标着真实日期,不用说是在早期基列时代开始之前的某个时期,因为所有此类世俗音乐在基列政权统治下都是明令禁止的。例如,有四盘《猫王金曲》、三盘《立陶宛民歌》、三盘《乔治男孩即兴独奏》和两盘《曼多瓦尼柔和弦乐》,另外还有一些标题只有一盘。其中《卡内基会堂的扭妹儿》是我最喜欢的一盘。

虽然标签真实无假,却并不一定都贴在相应的音乐磁带上。此外,磁带没有按一定顺序摆放,随便散乱着,也没有标号。因此,整个故事完全靠维特教授和我两人把一段段口述按照其在表面上的进展脉络组合而成。不过,正如我在别处所说,这种组合毕竟是依靠猜测完成,只能视为大致正确,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文字转述工作完成之后,我们又反反复复核对了几遍,因为有口音、指称不清以及古词使用等诸多因素的干扰,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很大困难。接下来便是决定这些经过千辛万苦得来的材料究竟属于什么性质。有几种可能摆在我们面前。首先,这些磁带也许是伪造的。大家都知道,此类赝品屡见不鲜,出版商不惜投入大量资金,自然是希望借此类故事的轰动效应大捞一把。在我看来,历史上的某段时期很快成了其他社会及其拥护者并非特别出于教育目的的传说素材,也使许多伪善者的沾沾自喜显得理直气壮。请容许我在此插入一句我个人的意见,我要说,依在下之见,我们对基列人进行道德审判时必须采取谨慎态度。当然,如今我们都知道这种审判是我们这个文化所特有的,难以避免。此外,基列社会处于沉重压力之下,比如人口和其他方面的问题,并且受到某些因素的支配,而我们自身却有幸不用受其支配。因此,我们要做的不是横加指责,而是力图理解。(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