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3页)

任勤勤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一腔热血正迅速凉了下去。

当地风俗,新生儿出生满两个月,要做个小寿,图个“福寿双全”的吉利。

横幅上的“生日快乐”是写给弟弟的。

“放心,在冰箱里给你留了一块好大的蛋糕呢!”王英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惠姨另外给你安排了一间客房,就是我隔壁那间。你待会儿看看缺什么……”

话未说完,楼上传来孩子中气十足的哭声。

王英的注意力瞬间被哭声引走:“才睡下怎么又醒了?哎呀……”

她念念叨叨,急着救火似的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而去,将女儿甩在了身后。

任勤勤站在原地,看工人踩着梯子,正把横幅摘下。“快乐”两个字被揉作一团,只有“生日”无力地瘫在地板上,还被工人踩了一脚。

任勤勤回房洗完澡,摊开书本一口气做了两套理综卷子。

隔壁婴儿的哭声渐消,时间已到深夜,可王英并没有再过来。

又过了一阵,隔壁的灯灭了。王英睡下了。

任勤勤看了一下时钟,十一点二十分。

她起身离开了房间,下楼来到了厨房,从冰箱里把那块留给她的蛋糕取了出来。

任勤勤端着蛋糕走出了大屋,在榕树林后找了一根树干坐下,然后在蛋糕上插了一根细蜡烛,拿打火机点燃了。

南国的隆冬,也不过是单衣外加一件外套的温度。任勤勤发凉的并不是手脚。

冬夜静得出奇,野虫和夜鸟都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去,只有湖水轻缓拍打码头木桩的声音。

任勤勤低头注视着膝上的蛋糕和烛火,泪水从眼珠里直接落下,啪嗒一声打在盘沿。

“生日快乐,任勤勤。”

她对自己说。

你满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

成年的第一课,大概就是学会独立,学会接纳失望吧?

任勤勤闭上了眼,本该许愿的,可脑子里突然空空如也,提不起半点劲儿。

这天下,如果有什么事是天分加努力都不能实现的,那许愿也没什么用。

比如一个好出身,比如父母的爱……

任勤勤在苦笑中听到沙沙的脚步声走近。她睁开眼,就见沈铎踩着草地走了过来。

感谢老天爷,这男人今日穿着一身浅色毛衣和长裤,不至于像上次那样只剩一张白脸在黑暗中飘荡,吓得人三魂出窍。

沈铎循着火光径直走到了任勤勤跟前,眉心依旧习惯性皱出一条细缝,似乎在分析眼前的情形是怎么一个状况。

任勤勤很尴尬。

她这是第二次被这男人抓到偷偷哭了。沈铎会不会觉得她这人有点矫情做作?

他要是询问自己落泪的缘由,自己又该怎么和他说才自然点呢?

毕竟,因为亲妈忘了自己生日而独自忧伤落泪这种事,实在有点不大符合她任勤勤平日爽朗豁达的人设……

心思千回百转之际,沈铎终于开口了。

他说:“天干物燥的,你在林子里点火?”

任勤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