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皮衣女被铁链勒着脖子陷入窒息,张着嘴发出暗哑的低吼,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雪筱凝视着她的眼睛,在她眼中看见了恐惧,笑着说:“看你怂成这样,要真让你上去挂着可怎么办呀。”

她捏着皮衣女的下巴让她看向蛛网那边:“你看着她们的时候不觉得害怕吗?”

皮衣女脸色涨红,看着她的眼里露出了求饶的神色。

雪筱看回皮衣女,略微松了力道,说:“你认识我姐,知道她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皮衣女双手抓着喉咙,艰难地回答她:“我……知、知道,你先……松开!”

“松开?不要哦。”雪筱似笑非笑着,“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其实也不是非要知道,但你这条命肯定是没了。”

她手中刀刃贴近皮衣女,对方吓得瞳孔紧缩,努力仰着脖子张嘴说道:“是尸王!”

皮衣女刚说完三个字,突然翻着眼白抽搐起来,她喉咙里发出怪异的低吼,白色的蛛丝从她的嘴里吐出,吓得雪筱立马后撤。

蛛丝飞快地将皮衣女整个包裹成一个人茧。

雪筱看的皱眉,不敢贸然上前,这时候又听盛媛发出惨叫,急忙回头看去。

盛媛似乎是被变成人茧的这一幕刺激,痛苦地抱头尖叫着。

“姐?”雪筱无奈,上前安抚。

皮衣女最后说的三个字让她觉得有点麻烦。

尸王,丧尸王。

那好像是未来男女主要打的boss。

雪筱将盛媛从地上扶起来,用衣袖帮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轻声说:“没事啦,你先起来,我帮你看看伤到了哪。”

她刚说完,就见盛媛狠狠地皱了下眉,停下了尖叫。

散落的头发遮掩了盛媛的脸,她缓缓抬头,朝雪筱的脸伸出手。

雪筱愣住了。

盛媛红着眼眶,泪水在眼底闪烁着。

在这瞬间,雪筱竟觉得姐姐是清醒的。

可下一秒,盛媛就疯癫地念叨着:“烧了它!烧了!烧了!”

“烧什么?”盛媛指了指边上的皮衣女人茧,“烧她?”

盛媛勐地回身指着悬挂在蛛网最高处的人茧说:“烧了它!”

雪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有一只人茧没有露头,不知道里面包裹的是什么。

打量着那只无头茧时,雪筱忽然感到毛骨悚然,似乎在她看着无头茧时,茧里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这种不祥的预感让雪筱想要立马逃开。

她刚沉了脸色,就见蛛网一根根的断裂,垂挂在上面的人茧像是成熟的瓜枣接连掉落。

雪筱拉过盛媛就要跑,白色的蛛丝却从各处朝她疯涌而来,缠住了她的手脚将她朝无头茧拉去。

那速度太快,在被蛛丝缠上的瞬间,雪筱就感觉大脑传来阵阵刺痛,意识崩溃,无数碎片信息朝她砸来。

雪筱看见了盛媛。

晴朗的星夜里,男人牵着盛媛的手,带她去看末世的花田。

人来人往的基地中,两人悄悄牵手又松开。

男人在树下跟她温柔地笑语,描绘着未来的景象。

美好的记忆都是彩色的。

残酷的记忆都是黑白的。

盛媛抱着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在黑夜中奔跑着,绿色的光亮在她身后闪烁着,从远到近,紧追不放。

她必须跑下去。

直到她精疲力尽,脚掌鲜血淋漓,摔倒在地时也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中。

她虚弱地朝前方灯火明亮处发出求救,可还是太远了,没人能听得见她的声音。

巧的是那天晚上刀疤男来了山上巡逻,刚好看见这一幕。

盛媛向他求救。

刀疤男笑了。

他朝盛媛伸出了手,从她手中接过孩子,却当着盛媛的面扔向了追来的丧尸们。

女儿的惊叫哭嚎让盛媛崩溃。

滔天的恨意埋藏在心底。

她拿着刀刺向刀疤男,每一声恶毒的诅咒都带着莫大的力量。

去死!去死!去死!

雪筱从窒息中醒来,勐地睁开眼大口呼吸。

将她从人茧中挖出来的盛媛大哭着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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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茧里的女人们在掉下来的时候就失去了生机,面容枯藁的死去,结束了这漫长的痛苦。

雪筱咳嗽着,满脸嫌弃地从人茧中出来,将黏在衣上的茧丝拍掉。

“不哭啦不哭啦,我这不是没事吗?”雪筱扶着盛媛朝门口走去,声色温柔,“姐,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死了。”

雪筱将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盛媛抽抽噎噎着,抬手擦了擦眼泪,这才乖乖地不再哭出声来。

雪筱开门小心观察着四周,外面有好几个通道口,不见蛙人丧尸的身影。

她牵着盛媛离开了蛛网房间,朝通道深处走去,两人越走越远。

盛媛小声问道:“清音,我们去哪?”

“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雪筱说。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不知道这地下防空洞的出口在哪,只是尽可能的离蛛网更远一些。

最后兜兜转转,雪筱意外走进了一条酒窖道中。

木质的酒架靠着石壁两旁,中间也放着较矮些的酒架,上边摆满了瓶装酒。

雪筱带着盛媛走到了酒窖尽头,精疲力尽地靠着酒架坐下。

她随手拿了瓶红酒看着,撇嘴抱怨道:“之前有酒没法喝,现在只有酒却不能喝。”

盛媛将她手中的酒拿走,严肃道:“清音,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这瓶妈妈给你保管,等你长大后再给你。”

雪筱呆呆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躲过了一个洛清风,没想到还有个盛媛等着她。

盛媛将酒瓶放了回去,伸手摸了摸雪筱的脸,又看向她的肩膀,说:“一定很疼吧,清音你等等,别哭,妈妈去给你找药。”

雪筱拉住了欲要起身的盛媛,从空间里拿出药来,叹道:“我没事,还是给你看看吧,你看你脸都被那女人打肿了。”

说完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被皮衣女打的那一巴掌也有些疼。

盛媛的脸还是其次,背上被鞭子打的伤最厉害。

雪筱让她侧身靠着酒架,自己在后边帮她涂药。

盛媛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了。

旧伤未好新伤又添。

雪筱忽然想起四年前某个周末跟盛媛一起去温泉馆的时候。

女人泡在热气氤氲的温泉中,露出的肩背白皙光滑。

盛媛爱美,即使本人已经长得很漂亮,外出却也会准备精致的妆容锦上添花。

她会在妹妹考试的前后几天接送她去学校,考试前漫不经心地鼓励她,考试后不客气地鄙视嫌弃她的数学成绩。

被嫌弃的妹妹抱著书包沉默着。

直到某一天,照例开车来接妹妹的盛媛,看见少女拿着卷子抬头挺胸,像只骄傲的天鹅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