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纪事之龙凤情殇 第四卷 揉碎桃花红满地 第三十四章 凭空遭构陷

“娘娘所言所行,都是为了大局,为了殿下。若微只有感激。此次真是若微错了,娘娘怎样罚,若微都无半点怨言,只是紫烟……”若微垂下头,刻意让自己更加顺从,只是她还是想为紫烟求情。

“好了,妹妹要说的话,姐姐都明白。紫烟是妹妹身边最亲近的人,不过是小惩大戒,打了二十板子,发到浆洗房劳作,让她得了教训,过些日子再送回来!”胡善祥面上微微含笑,仿佛所谈的不过是件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

若微听了,不由心惊肉跳。二十板子,在这隆冬时节,紫烟昨儿又在山里受了惊吓,原本就着了风寒,如今挨了二十板子,再发到天天都要沾冷水的浆洗房,哪还有活命?原本还想刻意忍着,此时再也顾不得,扑通一声跪在胡善祥面前。

不仅是胡善祥,就是朱瞻基也是一惊。

朱瞻基刚要起身相扶,胡善祥却抢在头里双手扶在若微手臂之上:“妹妹这是何意?”

若微抬眼望着她:“若微已然认错,千错万错,错在我一人,不关紫烟的事。娘娘罚也罚过了,就请高抬贵手将她遣回。否则重伤之下,再去浆水房劳作,这不是生生要她的性命吗?”

胡善祥面上表情微微僵硬,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泪水又在眼中打圈,苦笑着看着朱瞻基,喃喃低语:“殿下,您说,臣妾该如何是好?一片苦心又是枉作小人了吗?”

朱瞻基此时也不好替若微讲情,胡善祥在此前确实问过他的意思,一来当时若微没有半点儿消息,朱瞻基心中又气又恨,也没心思管这些事。又想到此事动静如此之大,不可能不传到宫里。如果让母妃知道了恐怕对若微又是一番埋怨,所以牺牲紫烟,治她一个撺掇主子惹事遇险的罪名,也好堵了母妃的嘴,这才从了胡善祥所请。

而如今若微平安归来,小睡之后一睁眼便问起紫烟。原本还想着拖上几日,想不到胡善祥又来夜访,心中怪她多事,可是看她面上凄苦,又想到她是府中的女主人统辖众人,也须得如此。

于是狠了狠心吩咐左右侍女道:“愣着做什么?快把你们主子扶起来!”

司音与司棋立即将若微扶起,若微抬眼看着朱瞻基,此时才明白,原来紫烟的事,他一早就知道。

“娘娘!”慧珠也将胡善祥扶了起来。

胡善祥重新落座。

此时,外面又有人通传,袁媚儿与曹雪柔姗姗入内。与朱瞻基、胡善祥分别见礼后,各自落座。

袁媚儿挨着若微坐着,拉过她的手,似怨似嗔道:“孙姐姐好莽撞的性子,昨儿这一出,可把咱们都给急坏了。听说是遇到恶犬了?姐姐可伤到哪里没有?”

说着便挽起她的袖子,又上下打量着。

若微忙说道:“没什么要紧的,当时抱着头,只顾在雪地里滚着,就是腿上有些淤青,并无大碍!”

“姐姐真是福大命大。不过昨儿的事,也真透着古怪。这西山乃是咱们的皇家林苑,那恶犬也该是专人饲养的护林犬,怎么可能会突然行凶呢?”袁媚儿一脸疑问。

若微心中挂寄紫烟,根本无心与她闲谈。

袁媚儿见她不语,也不再开口。

只听慧珠开口说道:“袁主子所问,正是奴婢心中所疑,还请微主子明示,否则明儿个太子妃问起来,怕是不好回话!”

朱瞻基听她们如此一说,也觉得疑窦迭生。

原本昨日突逢噩耗,心中焦虑万分,只想着马上找到若微。后来又是王贵妃崩世,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半分头绪。今日看到若微平安归来,又得喜讯,根本顾不上追问她遇险的细节。

如今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提及,才觉得大大的不妥。

于是朱瞻基也把目光投向了若微。

若微看众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仿佛这其中藏着什么天大的隐情一样,心中不由挣扎再三。脱脱不花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说的。而自己在此情此景之下,就更不能说是被一位异域男子所救,又与他在石穴中共度一夜。原本清白单纯的事情,在她们眼中定是不堪。想来想去才轻描淡写说道:“昨儿在西山遇袭,后来蒙一位老伯所救才幸免于难,可是那位老伯却受了伤,所以今早同返城中,原本想先去医馆疗伤,正巧遇到小善子……”

“原来如此!”众人频频点头。

若微抬眼看了看朱瞻基,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若微知道,自己所言当中疑点甚多,只是一时又无从解释,只得低垂眼帘,不再作声。

“微主子!”慧珠深福一礼,“恕奴婢无礼,刚刚微主子此言中,漏洞颇多,似乎有些闪烁其词。请问微主子,皇家园林中,怎会有平头百姓出现?况且,既是被老伯所救,为何不马上与紫烟、赵四会合?为何不马上回府?就是后来殿下亲率府中亲兵去搜山,金公公带侍卫山前山后、山上山下找寻了整整一夜,那个时候,微主子,您和那位老伯在哪里藏身?今儿在医馆,如果不是金公公先认出了主子,主子与那位老伯疗伤之后,又打算去哪里?”

慧珠一席话说完,厅内寂静一片,可谓鸦雀无声。

若微深深吸了口气,是啊,这一切她都无从回答。因为慧珠所言都是死穴,她根本无法坦白相告。首先,不能暴露脱脱不花元室后裔的身份,其次如果说自己和施救之人藏身在石穴之内,不知她们又将做何联想。更重要的是,脱脱不花坦言相告,这石穴内埋藏的是他先人的尸骨,若是全盘托出,他还未将那些尸骨送走,自己岂不是害了他?

若微紧紧咬着嘴唇,半晌无语。

朱瞻基见她如此神态,知道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轻咳一声:“好了,孙令仪遭此一劫自然是又惊又累,还是让先她歇歇。有什么事情留待明日再说!”

袁媚儿与曹雪柔听朱瞻基此语,立即起身告退。

胡善祥最后一个站起身,面露忧色地看了一眼朱瞻基,也要告退。慧珠却走到朱瞻基身前,福礼相拜:“殿下,今儿是三十!”

朱瞻基点了点头:“本王有些话要对微主子说,晚些时候再过去!”

“是!”慧珠再次拜别,临出门时还别有深意地盯了一眼若微,那眼神儿不禁让若微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你们都下去吧!”朱瞻基遣退众人,站起身拉着若微走入内室,双双坐在榻里。

“此时,可以说实话了?”朱瞻基盯着若微,心中疑云密布只盼着她能吐露实情、坦言相告。

若微坐在榻里,低垂着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流逝,朱瞻基一直耐着性子等她开口,看到她面上踌躇的表情,心中更是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