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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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年关。

不过今年的京城却没有以往的热闹。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加之端佑帝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宫里都禁了歌舞,更遑论这宫外了,各家各户紧闭门扉,顶多贴个福字,挂个红灯笼,就连访亲走友都少了。

可即便是这样。

端佑帝那糟糕的身体还是没撑过这个年,他在太初二十一年的这个除夕夜,终于还是驾崩了,好在他这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纵然驾崩,朝堂内外也没有乱太初二十二年,元月。

太子顾珒登基,改年号元平,尊先帝为景武帝,生母秦氏为康仁太后,居长寿宫,继任崔相等一些朝中重臣,永安王顾辞为大理寺卿,加封五军都督陆重渊为定国公。

这世间的一切,并没有因为龙椅上那位的驾崩而产生什么变化,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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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平元年,元月。

定国公府,也是旧日的都督府。

恰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陆重渊也难得休沐在家,两人用过早膳,也没出门,就在屋子里作画,画得便是那只被她取名 “喜乐” 的小猫。

这猫是陆重渊底下的人拿来孝敬他的。

那些属下倒也知道他是个冷酷的性子,不敢送金银珠宝那些俗物,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是这样的猫最受后宅妇人喜欢,正巧有个异域的商人路过,有人便特地花重金买下,送给了陆重渊。

也不知怎得。

陆重渊还真就收下了。

萧知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活物,总觉得自己照顾不好,可陆重渊捧着它都送到她的面前了,她也只好收下了,后来见它活灵活现,十分惹人怜。

相处了一段时间,倒也越来越欢喜了。

她字写得好,画却是一般,陆重渊这会正手把手教她,嘴里还说着,“你父王和哥哥的画都是一绝,怎么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怀中人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重渊见她这般炸毛的模样,倒比喜乐更像猫,更是忍不住想笑,到底是怕人生气,他抿了嘴,一面抚着她的头发,一面轻咳一声,安抚道,“好了,我们继续。”

“不要你教了,我自己来。” 萧知红着脸,气呼呼的推了他一把,自己握着毛笔画了起来。

“真不要我教?” 陆重渊站在一旁,挑眉笑问道。

“不要!”

萧知气道,她就不信自己还画不好了,等她画好就甩到陆重渊的面前去,看他怎么笑话她!刚握笔画了个形,她就觉得胸口难受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郁积在喉间,特别想吐。

虽然以前也有过,但从来没有这么厉害过。

她也顾不得再同陆重渊比较,放下手中的毛笔,背过身就干呕了起来。

陆重渊一看她这样就变了脸,他忙扶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 边说,边扬声喊人,“去请大夫!”

“不用”

萧知拧着眉,拦了一把,“可能是前阵子太累了,我休息下就好了。” 她倒是也没多想,又觉得没必要为这样的小事叫大夫。

可陆重渊哪里会听她的?

见她这幅样子,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抱回了内室,好在国公府本身就养着大夫,没多久,如意就拉着李大夫过来了,不等他们行礼,陆重渊就直接皱眉开口,“行了,你直接过来,看看夫人是着凉还是吃坏了?”

“是。” 李大夫诺诺应是。

他取出诊脉用的工具,然后同萧知说了声告罪,便把起脉来。

萧知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是生病了,只不过前阵子为先帝守灵累着罢了,可这会见李大夫紧拧着眉,一副神色不大好看的样子,也有些提了心。

她另一只手就被陆重渊握着。

有什么反应,陆重渊最清楚不过,这会不等她开口,就径直问道,“到底怎么了?”

那李大夫没有立刻回答,又把了一次脉才终于眉开眼笑,起身答道,“恭喜国公爷,恭喜国公夫人,夫人她,是有喜了。”

话音刚落。

不管是陆重渊还是萧知都愣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陆重渊不敢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

“的确是有喜了。” 李大夫笑道:“小的前前后后把了三次,夫人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子了。”

“ 你们,先下去。”

“是。”

李大夫和如意抿着唇退了下去,很快,屋内便只剩下萧知和陆重渊两个人。

陆重渊站在床边,看着萧知,又看着她尚且还平坦的小腹,想伸手,又不敢伸,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大都督 ,这会竟跟个孩子似的,站在床边,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好半天。

他才看着萧知,连声音都有些哑了,“阿萝,我,我们”

不比陆重渊那么震惊。

萧知在一瞬地怔楞之后就反应过来了,到底不是第一次做娘亲了,她这一次倒是没有那么手足无措,原本是应该早些想到的。

只是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她也没往这处想。

如今想想,又是嗜睡,又是贪食,倒还真是有孕才有的样子,眼看陆重渊这幅样子,她压下心里的思绪,笑着朝他伸出手。

待他握住。

便同他笑道:“是的,您快要做父亲了。”

话刚说完,她就被人抱住了,抱住她的那个男人激动的身子都在发抖,双手紧紧揽着她,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力道。

年幼的时候。

陆重渊总觉得自己不幸。

有那样的父亲,有那样的母亲,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对自己的人生失去了希望,他不觉得自己有享有幸福的权利,也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让他期待的东西。

死。

或是生。

都是一样的。

可如今。

他却觉得他真是幸运啊,能遇见他的阿萝,能与她相知相爱,如今,还能与她一起孕育他们的孩子,他们相爱的结晶。

屋内清净。

窗外时有鸟儿越过,发出轻轻的叽喳声,他们谁也不曾说话,就这样以同样的力道,彼此相拥着。

***

翌日。

顾辞一下朝便火急火燎过来了。

他是昨儿夜里得的消息,陆重渊亲自派庆俞去传得话,本来他昨夜就想过来了,但是顾忌夜实在是深了,陆重渊和阿萝也都睡了,便一直按捺到今日。

这会进了定国公府,倒是不必再有所伪装,一进府,就问来迎他的赵嬷嬷:“阿萝呢?”

赵嬷嬷是陆重渊的奶娘,亦是他的亲信,如今也知道萧知的身份,闻言便恭声笑道:“夫人昨儿说想在后院凿个池子,这会五爷正陪着夫人在后院看人量尺寸呢。”

顾辞一听这话就皱了眉,声音也沉了几分,“这大冷的天,阿萝小孩心性,陆重渊竟也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