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遗旨

陶兮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问这种可笑的问题, 在对方心中,她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比起那浩瀚广阔的天下根本就不值一提。

望着那个垂下的脑袋, 男人眸光一暗, 大手握住她后脑勺, 声音醇厚, “你既想要出府,这个于你还重要?”

柳眉一皱,陶兮默默低下头想要起身,可腰间的大手却越来越紧,她被迫靠在男人怀里, 莹白的小脸上带着丝复杂。

“就是因为知道对王爷不重要, 奴婢才想要出府。”

平静略带疏离的语气让男人剑眉微动,两指忽然托起她下颌, 目光如炬对上她双眸, “你怎知对本王不重要?”

四目相对,第一次在男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陶兮眼神又飘忽了起来, 继而又扭过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就算如此,那有一日王爷不喜欢奴婢了,我又没有家世,岂不是任人鱼肉, 还不如出府当个小财主,也不用看人脸色,多自在。”

虽然这个王爷某些时候还是很好的,但若为自由故,什么都可抛!

“这就是你的计划?”萧臻眉峰微动,忽然捏了捏她小脸,“拿着本王的银子去当你的小财主?”

小脸一红,陶兮不自觉低下头没敢再说话,没想到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揉了揉女子纤腰,他冷硬的轮廓略带柔和,“本王说过,上次只是个疏忽,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只要有本王在,就无人能伤到你。”

脑门抵在男人肩头,陶兮偷偷抬眼,盯着那立体的下颌轻声道:“谁知道王爷说话算不算数……”

听着那轻细的声音,萧臻眼帘一垂,突然低头覆上那嫣红的小嘴,五指深陷女子腰间的软肉,像是要将那纤腰折断一半。

“我……我相信……我相信……”陶兮吓得满脸通红的闪躲着。

“王爷,马将军求见。”

屋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此刻在陶兮耳中是那么动听,都说忠言逆耳,果然,现在连句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萧臻皱皱眉,半响还是松开了怀里的人,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迈着小碎步出了房间,只能端过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大口。

出了书房,也不理会那个马将军异样的眼神,陶兮很快就溜了回去,她本以为对方肯定忙的不可开交,是没有空做什么的,现在想来还是她太天真,她们王爷精力旺盛的超乎想象。

本想去玉竹那里看看她存放的珠宝,不过玉竹没找到,倒是听到院口那里传来不小的争执声,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主院闹事,陶兮便偷偷摸着墙角溜了过去,果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本郡主!”长瑶郡主满脸怒意的瞪着两个侍卫。

后者们依旧面无表情的伸出剑拦住她的去路,连语气也是硬邦邦的,“没有王爷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吴侧妃谅解。”

侧妃这两个字像是刺激到了她,长瑶郡主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侍卫脸上,清脆的响声格外刺耳,陶兮都听的脸色微变,这脾气……她还是第一次见。

“狗奴才,等本郡主告诉王爷后,定要砍了你们的脑袋!然后再大卸八块!”

冷哼一声,长瑶郡主顿时气冲冲的带着人离开,那两个侍卫依旧面无表情的守在院口,眼都不眨一下。

等人走远后,陶兮才敢出来走近那两个侍卫,跟着拿着两张银票递给他们,“辛苦了,去买酒喝吧。”

见此,那两个侍卫倒是笑着接了过来,毕竟同在主院当差这么久,他们多多少少都与陶兮打过交道,也知道对方向来大方,反正他们这也不算收受贿赂。

回到屋里吃了些糕点,很快就要吃晚膳了,毋庸置疑,她们王爷肯定是在书房里随便吃点,这种时候正是风口浪尖,陶兮也没有过去打扰他,吃了晚膳就沐浴歇息了。

夜凉如水,黑暗笼罩着整个京城,微弱的月色给大地蒙上一丝莹光,凉风习习,街道四处还依稀可见不断巡过的禁军,百姓们也早早熄了烛火,十里长街寂静的只余呼啸的晚风。

殊王府却还亮着不小光亮,书房中烛火妖娆摆动着身姿,直到一抹纸角逐渐靠近,瞬间点燃一束火光,所有灰烬都落入一杯茶盏里,继而浇入绿油油的盆栽中。

“王爷,戚亲王如何说?”侍从神色肃穆。

慢悠悠净了手,殊王一边拿着锦帕擦拭着水渍,一边来到书桌前坐下,面上带着点晦涩,“六皇叔也不敢保证如今虎符是否还在宫里,父皇驾崩,谁也不知他是否早就将虎符私下给了三哥,此番绝不可冒险。”

闻言,侍从却凝重的道:“但如今王爷掌握了京中不少人马,再过几日便要宣读遗旨了,若是什么也不做,岂不是白白将皇位拱手让人。”

“名不正言不顺,本王就算拿下京城又如何,母后向来都偏袒三哥,本王根本就不占任何优势。”

殊王五指一紧,幽幽的道:“况且你以为我那三哥真能什么都没准备?城外军机营可都是他的人,马武和李子明也是跟了他多年的亲信,如今却什么动静也没有,无非就是想做出一副没有防备的样子而已,然后等本王一动,才好将本王的人一网打尽,本王绝不会中他的圈套,一个皇位罢了,就算如今让他坐了又如何,来日方长,谁胜谁败还未可知!”

他这个三哥看上去一丝不苟,实则心眼比谁都多,大家幼时都在学功课,对方就想着去边关随军,不就是为了收拢人脉,就算没有虎符,以对方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威信,那些人是听虎符的还是听他这三哥的还真不好说。

“那……谁也不知先帝留下的遗旨写了什么,万一将您贬到偏远的封地可如何是好?”侍从忧心忡忡的道。

把玩着一根狼毫,殊王随意的瞥了他眼,“偏远不好吗?只有这样本王才能休养生息做足准备。”

——

在王府待了几日,陶兮也几乎都没有再看到她们王爷,因为对方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只有半夜才能看到人,不过可想而知这种时候自然不能懈怠,陶兮都日益跟着紧张起来。

本以为是一场腥风血雨,然而却出乎她意料,直到先帝出殡,她也没有听到什么大事发生,风平浪静的出奇,好像其他皇子都无心皇位一样,丝丝动静都没有。

直到发现主院其他人都兴高采烈的在那里打扫庭院,比起往日可要勤奋多了,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地上连颗灰都要捡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因,她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秘密,陶兮立马就召来雨心询问,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找到玉竹。

“陶兮你就要当娘娘了!”雨心激动的整个人都处在兴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