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 有惊无险(第2/3页)

“……”小七的肚子正气得鼓胀鼓胀的,哪有闲心跟他说话,没冲上去踹他两下就不错了。

“别盖了,屋里又不冷。”不让她给自己盖被子,一把将人拉到近前,三个多月没见了,午夜梦回时,总是梦见她在眼前冲他笑,笑得他骨头芯里发痒,好不容易见着了,自然是想亲近一番。

小七肚子里正憋着火呢,哪可能遂他的愿,又打又咬的,好容易才止住他不规矩的手。

“怎么了?”被她莫名其妙的反抗弄得有些着恼,当然,着恼的原因,更多是因为没占到便宜。

怎么了?是了,这人属猪的,她若不说,他肯定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你既回了羊城,怎么就不能给家里来个消息?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也不耽误你干正事。你可知道这三个月我们全家是怎么过来的?”全府上下几十口子人吓得跟洞里的寒号鸟似的,“怕给你添乱,又怕犯忌讳,只敢偷偷打听你的消息,费了多大的劲儿,担了多少心。你大将军倒好,高头大马一跨,跟人拼命去了,拼就拼吧,也没人拦你。羊城又不是没有咱家的人,你连让人通知一句家里都不愿意,可见是没把这个家当家,既如此,还回来干什么?”再推他一下,却怎么也推不开。

“……”李楚的确是没想到要跟家里报信儿,开始是因为要保密,后来不用保密时,人已经出了边城,觉着麻烦,就没费那个事儿。如今听她一说,觉得自己做的确实不对,得亏是活着回来了,要是有个万一,连句交代都没有,当真是不像话,“这事是我不对,夫人打的,更骂的。”把袖子一撸,露出半截胳膊,示意她可以直接咬。

小七也没客气,照着胳膊上的肉狠狠一口下去,本来他是放松让她咬的,因为疼痛,肌肉突然一紧,硬生生把她的牙齿给弹开,只看到麦色的肌肤上留着两排轻浅的牙印,小小的,还连着几点清透的口水。

他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视线又转到她那比四季海棠还粉嫩的唇瓣上,一个没忍住,就上嘴了。

恰巧王嬷嬷抱着恒哥儿过来,而此时,内室里的某人已经把手伸到了媳妇的衣襟底下。

梅香一见嬷嬷进院门,便故意大声道,“嬷嬷来啦。”

某人极不情愿地收回手,放怀里的人儿起身整理衣衫。

待嬷嬷进来时,小七已经来到靠窗台的案旁,拿了上头的茶壶,正在倒茶。

恒哥儿看见娘亲,雀跃地喊了声“羊(娘)”。

小七赶紧从嬷嬷怀里接过儿子,请她坐到床前的软凳上。

王嬷嬷看着李楚腿上的伤,眼圈霎时就红了。跟小七一样的怨言,也是怨他不该不给家里来信,哭天抹泪的,一会儿老夫人,一会儿老公爷的,李楚最怕这种场面,几次用眼神向小七求助,小七不但不理他,关键时刻还煽风点火,比如在最关键的时候插一句“就是”之类的,活生生把李楚放在“油锅”里煎炸的两面金黄。

最后还是恒哥儿把他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他饿了。

嬷嬷也不啰嗦,眼泪一抹,抱着小的吃饭去,她是看出来了,大的那个心是野了,也没耐心听她啰嗦了,小的暂时还能让她有些成就感。至少吃得高兴时,还会“么么”的喊她几声。

嬷嬷和乳母一走,为方便李楚用饭,红拂她们直接把小饭桌抬到了床上。

“内廷的诏令已经下了吧?”接过筷子时,他问她。

小七挑了一块酥鱼咬上半口,“三天前下的。”她领着全家接的诏。

“担不担心咱们家的前程?”他现在可是什么职位都没了,她会不会嫌他没用?

“你要是能一直这样,那才是咱们家烧高香了。”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他能退下来,对她和孩子才是运气吧?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闲些日子也好,正好把身上这些积年的伤病好好养一养,不然等老了有的你受的。”把剩下的半口酥鱼吃掉,拿起小碗给他盛上半碗黑鱼汤,这是厨房专门给他做得,有助于伤口愈合。

“怕是要闲下来不少日子,到时你可别嫌烦。”王寒一死,羊城暂时可以刀兵入库了,圣主正好腾出手整理朝政,方便将来晋王掌权,“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过完年咱们先回秦川一趟,见过叔爷之后,带你们出去走走。”将来未必再有这种空闲了。

“羊城那边可要把宅子腾出去?”他在那儿已经没有官职,再占着那么大的宅子不好吧?

“让林田生留几个人看守,将来还是要回去的。”喝一口鱼汤,眉头一皱,汤里居然加了枸杞!

小七赶紧用手指顶住碗底,不让他放下来,“当药也得喝下去,等你伤好了,自然没人再逼你吃这些。”

无奈,他只得蹙着眉头把剩下的汤喝完。

小七赶紧递了茶水给他漱口,“昨儿晚上,晋王府派人送来两口大箱子,我打开瞧了,除了金银锞子,剩下那些多是内廷的贡品,价值连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敢要,更不敢退,正好你回来了,想想怎么处理吧。”

“收到库里去。”那都是他应得的,“不收反倒是不给他面子。”他和魏寮此次的功劳都被晋王独得,钱虽庸俗,但至少证明那边还记着他们这份人情。

“好,那我一会儿就让谢管事开箱点算。”拾起筷子继续吃饭,“大姐派人来问了几趟,年后还要不要他们过来?”

“别来了,跟他们说,等回了秦川再见也不迟。”若非他腿上有伤不方便,年前他就想回秦川去,“吴家那边,你也尽量少去,咱们家刚被内廷斥责,别连累了他们。”

噘起小嘴,“自打你在南朗出事,我统共就出了两回门。”都是为了打听他的消息,结果都被人拒之门外,几个月前,还一堆人排着队往他们家送礼,转眼之间,远远瞧见她的影子都得躲起来,“我也不是傻的,这种时候回去祸害他们,倒是老太太亲自来了两趟,怕我年轻不经事,劝了我好多话,少君也来了一趟,再就是溪莲和高夫人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出事近三个月,就这些人敢跟她来往。

“患难验真心,心里有数就是了。”他反倒觉得是好事。

“这道理我自然都懂,就是觉得先前在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了太多银子。”肉疼而已。眼下他没了职位,爵位的飨田也被暂押,几个庄子又因今年战事多,税赋上调,营收竟不及往年一半——苛政猛于虎啊。往年因为他在职位上,还有不少公认的“灰色”收入,比如下边人的各种节礼。今年职位没了,这些收入自然也跟着没了,谢济堂前些日子还问她是否要暂停给京城各府的“年礼”,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咬牙坚持一下吧,将来总是要回来的,今年停了,来年见面时总是要补回来的,何苦来哉。总得说来就是,他们家今年年关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