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阿拉丁告诉老人:“我叫阿拉丁,父亲是埃及商界首领舍姆斯丁。我求父亲准许我外出经商,父亲便给我装了五十驮货物,还给了我一万第纳尔的盘缠。我的商队到达狮子林时,不期阿拉伯劫匪突然向我发动袭击,我的钱财和货都被他们抢去了。我好不容易才进了这座城,不知该到哪里去过夜,看见这里开着门,便进来了,以求暂时栖身过夜。”

老者说:“我给你一千第纳尔,再给你一套价值一千第纳尔的衣服,你看如何?”

阿拉丁迷惑不解,问道:“大叔,你凭什么给我这些钱财和衣物呢?”

“你看哪,跟在我身旁的这个小伙子,他是我的侄子。他是独生子。我有个女儿,也是独生女,名叫祖贝黛·欧迪娅,生得眉清目秀。我把女儿嫁给了我的这个侄子,侄子很爱她,而她却十分讨厌他。我的侄子因此三次发伪誓要休掉妻子,我的女儿却信以为真,便毅然离他而去了。他求许多人向我说情,要我让女儿与他复婚,我说:‘此事要合法才行。’①我已与侄子商量好,找一个异乡人,先和我的女儿结婚,然后再离婚,离婚后再与他复婚,以免他人因为不合法的复婚而对他说三道四。你是异乡人,我为你和我的女儿写婚书,你今夜就可以和我的女儿共度洞房花烛之夜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休掉她,然后我就给你一千第纳尔和一身价值一千第纳尔的衣服。”

阿拉丁听罢,心想:“和新娘子共枕同眠,共享良宵,总比露宿街头要惬意多了!”想到这里,阿拉丁便跟着老人向法官那里走去。

法官一见阿拉丁貌美出众,不禁爱在心中,就问老者:“有什么事吗?”

“我来为我的女儿办一个复婚手续。不过,要立个字据,规定聘金为一万第纳尔。若这位小伙子与我女儿共度洞房花烛夜,明早就宣布离婚,我就给他一千第纳尔、一头骡子和一套价值一千第纳尔的衣服;假若明早不休掉我的女儿,他就得付一万第纳尔的聘金。”

双方同意,法官当即按此条件写下婚书和字据,老者拿在手中,便带着阿拉丁回到家中,给阿拉丁穿上了价值千金的新衣。之后,老人走到女儿的房间,对女儿说:“你好好拿着这张文书,这是要彩礼的字据。我已把你许配给一个漂亮的青年,名叫阿拉丁·艾卜·沙马特。”

老者接着一番嘱咐,把文书交给女儿后,便走了。

祖贝黛·欧迪娅的堂兄家有位保姆,常到祖贝黛·欧迪娅那里去玩。她的这位堂兄跑到保姆跟前,对保姆说:“阿妈,假若我的堂妹看见那个漂亮的小伙,十有九成就不要我了。所以,我求阿妈无论如何想个办法,不让堂妹接触那个小伙子。”

保姆说:“凭你的青春起誓,我一定设法不让他接触你的堂妹。”

说罢,保姆来到阿拉丁面前,对阿拉丁说:“孩子,看在安拉的面上,我来劝说你一句:你千万不要接近那个姑娘,就让她自己在床上睡,你不要去靠近她,不要摸她。”

“这是为什么呢?”阿拉丁不解地问。

“她遍身生着癞疮。我担心你一挨她,会染上癞病,毁坏了你的青春。”

阿拉丁说:“我对她没有什么要求。”

保姆离开阿拉丁,又走到祖贝黛·欧迪娅那里,说了同样的一番话。祖贝黛·欧迪娅说:“我不求他什么,让他独自睡在一处,明天一早就打发他走。”

保姆离开祖贝黛·欧迪娅,吩咐女仆给阿拉丁端饭。阿拉丁吃饱喝足之后,坐在那里,开始朗诵《古兰经》的“雅辛”章,声音甜润,字正腔圆。姑娘侧耳细听,只觉得就像达伍德的笛声一样美妙。祖贝黛心想:“老太婆怎好胡说那位小伙子遍身生着癞疮呢?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小伙子就决不会有如此美妙动听的声音。老太婆说的是假话呀!”

想到这里,祖贝黛·欧迪娅抱起四弦琴,调了调琴弦,玉指轻弹,琴声悠扬,足以令鸟儿停立中天,留意欣赏。

她边弹边唱道:

我爱羚羊的眼睛,

黑白两分明;

一旦奔跑在原野上,

柳杨嫩枝也生嫉情。

有人阻拦我,

他试图独自接近羚羊;

只有安拉安排好,

心愿方见成功。

阿拉丁朗诵完“亚辛”章,听到祖贝黛·欧迪雅唱诗,便随口吟诵道:

致意内衣苗条身段,

问候园中玫瑰香唇。

祖贝黛·欧迪娅听了阿拉丁吟诵的诗句,更加爱这个小伙子,于是拉开了隔在中间的幕帘。阿拉丁看见祖贝黛的面容,便吟诵道:

皓月当空,

杨柳枝随风摇动。

龙涎香四溢,

羚羊发出欢笑声。

仿佛我的心,

被愁和苦围在当中。

恋人相别后,

共享相思情。

祖贝黛·欧迪娅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走动,臀部摆动,衣裙起舞。两个人每望对方一眼,必定给双方送去无限的情思。她的心被他征服了;他的心也被她征服了,两人的眼光都变成了锋利的宝剑。阿拉丁吟诵道:

她赏天上月,

双双共夜晚。

你我同望一轮皓月,

各用对方的眼。

祖贝黛·欧迪娅朝阿拉丁走去。这一对少男少女之间只有两步远时,阿拉丁吟诵道:

刘海额前垂,

送我入夜晚。

她仰脸望月亮,

两轮月同现。

祖贝黛·欧迪娅走向阿拉丁时,阿拉丁说:“你离我远一点儿,以免你把病传染给我。”

祖贝黛·欧迪娅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但见腕子洁白似银。她说:“请你离我远一点儿!因为你遍身生着癞疮,免得传染给我。”

“谁告诉你我遍身生癞疮?”阿拉丁惊愕地问。

“是那位老太太告诉我的。”

“那位老太婆也对我说你遍身生着癞疮。”

说着,阿拉丁把胳膊露了出来,祖贝黛见阿拉丁的双臂洁净如纯银。这时候,祖贝黛·欧迪娅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上前抱住阿拉丁,阿拉丁也把祖贝黛·欧迪娅紧紧搂在怀里,二人相互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她把他拉过去,她躺在了床上,解开衣带,然后伸手摸他……

阿拉丁说:“喂,好朋友,生命之根,帮助我们一把吧!”阿拉丁伸出双臂,抱住祖贝黛·欧迪娅那白皙的细腰,胡须扫着那两座高耸的乳峰,他缓缓地将玉茎放入红门里,慢慢推进,进入诗门,再经小红门,进入礼拜一市场、礼拜二市场、礼拜三市场、礼拜四市场,一直进到宫门口。祖贝黛战栗着,她的心溶化了……当他进去时,一种不可名状的快乐的波涛,激烈地、温柔地荡漾着她,一种奇异的惊心动魄的感觉开始蔓延着,蔓延着,开展着,直到最后的,极度的、盲目的洪流奔泻,她完全被淹没在了快乐的波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