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2页)

张河作为乐安侯府的掌家夫郎,许多应酬避无可避。

李文斌则能躲就躲,到现在南陵城里见过他的人都少,更莫说结交了。

打听到他今日的行踪,就有许多人动了心思。

这些人大多是京中勋贵世家的掌家夫郎,热情相邀,自是来者不善。

只是贺林轩将将上任,李文斌的身份也从乐安侯亲弟变成了户部尚书的夫郎,夫君在朝堂上与人争锋,他自然也不能怯场。

陪着众夫郎在四方街逛了许久,又请他们在药膳堂用了午饭,吃茶听书,到现在才散。

期间多次试探和摩擦,让人很不愉快。

事情较真起来也无关痛痒,只是十分膈应人。

上午逛四方街,几位夫郎要给府里添置些琴棋书画,非要缠着张河给他们参谋。

有意无意显摆自己的学问不说,分明李文斌在侧,却只管问张河这幅画如何,那篇诗作又如何,不说出个头头是道,不肯罢休。

如此种种枚不胜举,那些人谈笑戏谑中透露出的轻慢实在令人恼火。

要不是张河几次三番阻拦,李文斌早就同他们针尖对麦芒,还以颜色了。

到了饭后用茶的时候更是过分。

其中一位夫郎计较起用饭的规矩来,说:“还是四方街上的食馆讲究,真不愧堂上些的宾至如归四个字。”

“不过真要比较,这儿可比在家中用饭时松快多了。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家老太君最重礼仪,桌上什么东西吃几筷子都得警醒着。要不是有个可心的在一边伺候,吃顿饭都不能省心。”

这位夫家姓赵,正是礼部尚书府上,也是这些人里身份最高之人,此话一出自是附和一片。

李文斌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挑起话头,心中暗生警惕。

果然,不过几句话便有人说道:“府中下人众多,但到底粗鄙,要找那等顺心遂意的可不容易。”

“就说我吧,生怕有丁点不尽心的地方让老爷不适,挑的人啊不单要看着顺眼,还得体面乖巧,不精心教导怎么行?乐安李夫郎,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河当然听得出来他口中的可心人,不是单单伺候老爷们吃饭用的。

当下就皱眉道:“我家里没这种规矩。”

那问话的人睁大眼睛,以手掩唇仿佛吃惊不小,讶声道:“这……这怎么会呢,谁不知道李老太傅是最重规矩的人。这些礼数不是应当应份的么?”

张河挂着一张笑脸,回过去的话却不客气:“又不是襁褓小儿,吃个饭难道还要人喂到嘴里不成?我从来没听说有这种规矩,看来还是我见得太少啊。”

那夫郎脸色变了变,正要说话,就听另一个人笑着打断道:“林夫郎,你这话可是问错人了。乐安李夫郎向来直爽,不讲究那些的,侯爷也是软和的性情,府上一直是简简单单。别说是伺候用饭的,就是……呵呵,你说你呀,是不是问错了?”

“瞧我,这却是忘了,李夫郎,你别介意啊。”

那林夫郎闻言对张河歉意一笑,眼里可没有半分真诚。

张河怒火中烧,他不是傻子,听得出那人话中的意思。

说他直爽不过是在讽刺他强硬善妒,更说乐安侯性情软和。

——这几乎是在嘲讽李文武是个怕夫郎的软蛋了!

他磨了磨后牙槽,正待开口反击,就听赵夫郎语重心长地道:“李夫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年长你几岁,这才托大和你说这些体己话。

我们哥儿最好的年纪都是数的出来的,过了那时候,不说容色衰弛,就是有些事也有心无力。

男人却不一样。

前些日子齐家得了第七子喜得跟什么似得,我们都是随了礼了。那齐大人如今都上五十了,还开出这一枝来,能不高兴么?

且不说旁的,太傅大人终得平反,侯爷饱经磨难也总算回归故里,正该传承香火泽沐皇恩。

只一个,未免有些单薄了。”

他这话真可谓诛心,张河几乎变色,忍无可忍道:“你——”

“有劳赵夫郎操心了。”

李文斌按住张河,接过了话头。

他笑意不变道:“早就听说赵夫郎是再妥帖不过的人,堪称世家夫郎楷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贵府十三位郎君都待您如亲爹,实在让人佩服。”

赵夫郎本是满脸笑容,对李文斌的知趣深感满意,待听到最后一句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原来,这赵大人家里枝繁叶茂,却没有一个是正室夫郎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