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页）
这是谁的错？
谁都有错。
二十二岁成熟的中原中也早就看透了过去。
他谁也不恨，只是将这次的教训记在心里，背叛的伤疤在腰上没有祛除，这也成了中原中也在原则上最在意的事情之一。
因为明白被人背叛的痛苦，因此对自己的承诺和效忠格外的重视，不愿意背叛他人。
自己的承诺……和效忠？
中原中也茫然的看着梦中的自己，转眼站在了港口黑手党大厦首领办公室内。
被太宰威胁强迫加入黑手党的自己，最终被首领森鸥外的理念折服，他单膝跪在地上，做出了效忠的宣言。
[所谓首领，在统领组织的同时，也是整个组织的奴隶，为了组织的存亡与利益，必须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万千污秽，培养部下，将其用在最合适的位置，而如若必要，用完就抛弃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只要为了组织，再惨无人道的事情也乐意去做，这就是首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港口黑手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横滨这个他所深爱的城市。
这是中原中也欠缺的东西，过分心软，过分重视感情，某种方面来说也太过温柔的他无法成为首领的原因。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森先生，一手把岌岌可危的港口黑手党从覆灭的境地拯救回来，残酷又理智，将牺牲最大化，从至高的角度冷漠的注视着战局的变化，然后用所谓的最优解精准的击毁要害、
部下对他来说，即是部下，也是棋子，同样是趁手的工具，哪怕平时表现的再怎么温和相待，到了必要的时候，随手抛弃掉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如果是由这个男人领导的话，哪怕再怎么残酷，也一定能让羊变的和现在截然不同吧？
残酷又正确，将利益的存亡放在最优先的地位。
纯粹黑暗的魅力。
森鸥外的信念最终折服了中原中也。
他对着这个男人单膝下跪，低下傲气的头颅，自此羊之王不复存在，留在这里的，是港口黑手党最锋利的刀剑，他将献出自己的血肉，保护森鸥外不惜沦为奴隶也要保护的组织和城市，并且自愿成为森鸥外的奴隶，为他粉碎所有的敌人，发誓让残酷的重力降临在所有蔑视港口黑手党的人身上。
至此，港口黑手党就是他的归宿，哪怕陨落，也要将血洒在黑手党的土地上。
——本应该这样。
到底，为什么会叛逃呢？
打破了这一天的誓言，让自己活在比死亡还要恶劣、永远无法解脱的罪恶感中。
爱情再怎么冲动，也绝对不可能让中原中也放弃一切。
因为那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啊。
所以到底为什么？
中原中也伸出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
梦境开始混乱，无数的碎片盘旋。
[呐，中也，和我一起私奔吧！]
[你答应了哦，和我一起离开黑手党。]
仿佛有个熟悉的人影轻轻吻在自己的脸上，蛊惑的语气带着情动的低沉。
“我……”
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
[你答应了哦。]
我……
中原中也神情挣扎。
我……
我没有……
——我并没有答应……？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武装侦探社医务室，一片寂静。
病床上，橘发的青年睁着一对湛蓝色的眼眸，愣愣的盯着天花板，浑身乏力。
诶？
脑子迷迷糊糊，思绪慢半拍，显然刚刚苏醒还不太灵活。
我刚刚是……
“哎呀哎呀，终于醒过来了吗？”
言语间都带着独特的风雅，熟悉的女调带着惊讶的意味，紧接着是和服摩擦的细碎声，一道曼妙的身影从门口的方向走到床边。
还不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是谁，一只常年使用伞剑，带着有着厚厚茧子的手就直接毫不避讳的伸过来，摸向了他的脸。
“……红叶大姐？”
“还认得出人，还行。”
尾崎红叶挑眉，心下不由的松了口气，于是抚摸对方脸颊的手变成了捏住对方的腮帮子，嘴上不太客气：
“你睡了快两天了，这次恢复怎么那么慢？该不会是太宰来晚了，让你在污浊状态待太久了吧？头疼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一副难受的模样？”
“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中也被捏着腮帮子，有些口齿不清的回答。
“等下，我睡了两天……？”
中原中也停顿了几秒，僵硬的思绪终于接上，忽然意识到红叶大姐口中的时间，惊的他立即唰的一声从床上坐起。
“不要那么急！给我好好休息！已经没有中也需要做的事情了，已经快结束了。”
红叶赶紧伸出手扶住中也的后背，稍稍将人拦在怀里。
“组合已经被打败了吗？”
“不，还没有，应该说正在进行最后的决战吧？”红叶想了想，“太宰制定的计划……从现状看来，已经接近尾声了，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家伙的计划，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你就稍微安心一点吧。”
“啊？”
“唉，总之，妾身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一直在这里守着你，但是，组合的首领试图让白鲸陨落毁灭横滨，这一点妾身还是知道的……现在的话，侦探社和黑手党达成合作协议，正在对抗吧？”
中也：“？？？”
毁灭横滨？
中原中也大惊失色。
“哈？这是不需要我操心的现状吗！？毁灭横滨，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等下，正在和组合的首领对战的人……是谁！？”
“这就要问太宰了。”红叶说。
“啊啊，那个混蛋又在计划什么东西啊！”
刚一醒就听到毁灭横滨这么震撼的消息，吓得中也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爬下来，甚至连方才的梦都没有来得及深思，整个人就往窗户走，他撑着窗沿，把身体往外探，这个角度能够清晰看见天空中飞行的白鲸。
白鲸的高度已经相当危险了，一旦坠毁，带来的损失难以估计。
“不行，我得过去才行。”中也喃喃自语，“哪怕是以防万一，我也得去才行，至少我在旁边的话，如果真的坠落下来，我也能用异能把那玩意丢出去。”
尾崎红叶没有阻拦，横滨毁灭到底是件大事，哪怕相信太宰的计划，但谁也不会嫌弃保障太多。如果有中原中也在一旁，安全性显然会更高。
中原中也手脚麻利，转身就想走。
床头上是他的帽子和手套，他伸手拿过来，帽子戴在头上，手套刚刚带好一只，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动作就忽然停顿，不，或者说因为震惊而凝滞更为恰当一点。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甚至不死心的揉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左手，瞳孔缩小，脸色唰的变的无比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