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陆家宴会(第3/4页)

老爷子闭目眼神,耳朵过分灵光,不睁眼地开口说:“给你说中了。”

语带不屑:“我还以为他能忍到我断气的时候再翻脸,让我死不瞑目。没想到这么快压不住脾气,没用的东西。”

诶嘿猜准了。

徐克己腹诽:陆珣本来打算这么干来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他非常喜欢。你们父子俩仇敌归仇敌,还挺了解对方的嘛。

这话说出来只怕真的两面不是人,要被打成猪头。

他谨慎地接话:“其实今天这事往好处想……烧个账本总好过关键时候丢下摊子就走。既然他不是真心要发扬陆家,您正好及时止损,放了他去——”

“放?”

老爷子倏忽睁开眼,老狼一样犀利的目光,“我花多少功夫养出来的人,说放就放?”

嗯……

您这不是管不住了么。

鉴于自己夹心饼干的立场,徐克己只能委婉委婉再委婉。

“主要他心不在这块,您就算逼着他接手,谁说的好他以后怎么处置?”

老爷子目光唰一下移过来,“你是觉得我老了,管不住他了?”

昧着良心回答:“没那回事。”

对方话锋突转:“他还跟那个宋家小丫头来往?”

要回答么。

不要么。

面前是老徐欠下的债,背后是发放工钱的大老板。徐克己呼出口气,“他们可能……好事不远了。您看陆珣摆明收心了,不想在这边折腾了,不如……”好聚好散怎么样?

“收心。”

陆京佑冷笑:“我还没死,有的是法子管他。他没了陆家算什么东西,区区个小丫头,我想弄来就弄——”

诶诶诶,讲这种违法话题就不好了。

富有职业道德的徐律师正经起来,毅然打断:“我劝您别动宋小姐,不然有个好歹损失。您别怪我说话太直白,我只担心陆珣闹起来,您连棺材都没法好好进。真的。”

陆京佑年纪大了最不喜欢死、棺材之类的字眼,闻言厌厌给他个眼角,“你胆子不小,到底站到他那边去了。还是在他身边待久,找死的毛病传上了?”

“收钱办事天经地义。”

徐律师笑笑,声调渐低:“之前是您让我帮着他,紧要关头拉他两把,免得他过了线。想来您也知道,他这人这脾气张狂过头,横冲直撞起来根本不顾家法国法。”

“您要求的事我办到了,只是说实话,我觉得现在情况更糟了。”

他心情复杂地停下话语,陆京佑眉头紧锁:“他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非要说非要查,他手上还是干净的。”

徐克己沉吟,边弯腰去捡脚边的拐杖:“不过您多半不知道,他前段时间把酗酒家暴的年轻夫妻丢在同个监狱里,无限量供应酒,还让别人别拦着夫妻俩打斗。最后那女人死了,男的在监狱里没待多久也废。上个月有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孩找他要东西,威胁他,这会儿不知道被丢在哪个荒郊野岭里,是死是活。”

“就月初,有个姓吴的跳河自杀,是他逼着看着那人跳下去的。”

“……都是什么人。”

陆京佑盖着的眼皮颤动,语调保持不变。

“重点不是什么人,而是——”

徐克己笑容转苦:“陆珣已经自有办法处置人,不过线,不亲自出手,不留下丁点把柄。像他这样聪明的人起坏心干坏事,钻法律的漏洞,是我们这些律师最怕的。”

“要是拿招数来对付您对付您家里那些……我说话直,他们关系很差。要是您惹火他,之后丢下烂摊子就走,恐怕不光是烧本子败陆家那点事。”

“……”陆京佑再次合上眼皮,眼珠在下头轻悄滚动。

似乎开始动摇了?

徐克己抓住机会再接再厉,“我了解他,面上六亲不认的摆臭脸,骨子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前几天还高高兴兴上宋家门做女婿,他们小两口事情都快定了,好不容易要收手。您又何必抓着不放?”

“就像养老虎养狼之类的,要么永远关在里头,要么放出来别让碰血肉。但您非要他那股狠劲儿,窝里争来斗去确实逼出那劲了。但您是不是该想想,没有笼子鞭子惩罚,没有血肉奖赏,您还能用什么来栓住个野东西?是不是这个理?”

边说边后悔。

不该当律师,这顶呱呱的口才不搞歪门邪道可惜了。

陆京佑良久不语,或许需要时间思考清楚。

亲爱的陆老板我只能为你做到这里,希望你以后用红包奖励我。

徐克己轻手轻脚放下拐杖,转身要走的时候,门被推开。

“爸!”

头发散乱的陆菲然冲进来,龇目欲裂,印堂发黑,这不是传说中近期必有血光之灾的面相么?

徐律师:搞不好我看面相也不错哦?

陆京佑拉开点眼皮,又不耐烦地合上,冷酷无情丢出两个字:“出去。”

“我不出去,除非你给我个心服口服的理!!”

陆菲然反应激烈。

往常的淡然消失殆尽,她摁着胸口大声质问:“为什么给那杂‖种?!给大哥给三哥都成,凭什么轮到那个小杂‖种,你对得起我妈吗?”

“滚出去!”

年少时忙着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没有时间陪伴媳妇。多年之后终于获得闲暇日子,不到半年老太太绝症病发,短短三月溘然长逝。

这是老爷子深深芥蒂的心事,立即勃然大怒地吼:“滚出去!把她给我拉出去!”

老管家做手势,门外几个人高马大的进来拖人。

进退不得徐律师:我要不要帮把手来着?

“你对不起我妈!你是不是骗她了?”

陆菲然手脚并用的挣扎,不忘狠厉地喊:“你骗所有人!小杂种不是别的女人鼓捣出来的,压根就是你在外面睡出来的!所以你偏心他,你趁妈病了正大光明接他回来接班!放着三哥不理,没有三哥还有大哥。他们哪里差给陆珣了?!你这——”

“天天扯老三老大说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念头!”

一句话让她安静下来。

眼珠子在眼眶里狐疑地转动,陆菲然颇为忌惮地刹住动作。故作茫然地反问:“爸你、你在说什么?我只想问问您为什么把陆家交给陆珣,大哥到底差在哪里?一个不干不净的东西上台管家,您搁我们在哪里?”

说落泪秒落泪,她浑身抖动地啜泣:“我早说过不要选不要选,您那些东西好好留在家里不行么?兄妹几个谁有事谁用点,做什么非要单给谁?这么下去我们哪里来的兄妹情谊,哪里来的陆家?”

全然‘我为陆家好’的无私状态,哭得楚楚动人。

陆京佑却不为所动。

“全部留在家里让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