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皇后坐在凉亭中,隔着纱帐远远望着在御花园角落里的溶溶和梁慕尘,眼神颇为玩味。

“你说,她们俩怎么聊到一块儿的?”

安茹道:“都是小姑娘,肯定能说到一处去。”

“本宫就不明白,她们俩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聊刘祯?”

听到皇后的最后一句,安茹一口气差点没续上来。

这个问题安茹答不上来,她也觉得奇怪呢:以梁慕尘和薛溶溶的立场,就算不是情敌,那也是分外尴尬。

可此时她们俩居然避开众人凑到一处,显然是要说悄悄话。

想想她们之间的交集,搞不好悄悄话,还真是在说太子的。

只得泛泛道:“想来就是说些姑娘家的私房话,方才不是一块儿赏了花么?或许走累了,瞧着那边有椅子就坐下聊聊花事。那桌子边上就两把椅子,旁人自是凑不过去的。”

皇后的目光一直在溶溶身上打转。

“这丫头除了样貌出众些,我真瞧不出还有出色之处。刘祯被她的美色所迷也就罢了,元宝还小,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昭阳安阳她们的心思我知道,是为了讨好刘祯,可慕尘犯不着啊?”

“或许,这溶溶姑娘确有独到之处。”听着皇后的一顿编排,安茹劝道,“娘娘想想,咱们老公爷看人的眼光,何等毒辣,他既看好溶溶姑娘,想必是错不了的。”

“你不提爹还好,越说我越想不明白。你说我爹那样的人,怎么也跑来帮她说话?妗如可是他的亲孙女,他当初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几年不理我,如今怎么地又为了这丫头进宫来找我。”

“表姑娘已经是庆王妃了,老公爷那样爽利的人,自不会再纠缠什么。”

“肯定还是元宝求了爹。”

“想来也有这个缘故,元宝殿下肖似老夫人,如今在老公爷心里,安国公府的嫡亲玄孙都比不过。不过,奴婢觉得,老公爷肯来说项,心里定然也是认可溶溶姑娘,想帮她求个高一点位分。”

只是想求一个高一点的位分?

皇后不以为然。

老安国公许多年未曾入宫,终于再度踏入坤宁宫,竟然是为了给薛溶溶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丫头做说客,要自己往后别再干预刘祯的婚事。

别再干预是什么意思,皇后琢磨了许久。

刘祯喜欢溶溶,肯定是要把她留在东宫的,这一点皇后乃至皇帝都没有异议。但给什么位分,这个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按皇后的想法,给个良娣足矣,若是刘祯强求,封个侧妃也无妨。

但老安国公特特跑进宫来说这事,很显然,刘祯的想法并不只是侧妃。

这些日子昭阳、安阳频繁邀请溶溶进宫玩耍,若说背后没有人撑腰,这两个丫头绝对不会这么明显的拉拢。她们以公主之尊,与溶溶如同姐妹般来往,在潜移默化中扭转了其余人待溶溶的态度。

今日来御花园赏花的人,哪个敢轻慢溶溶?溶溶能与公主平等结交,谁又敢越过公主去?

刘祯这是一点一点的让这个身份低微的女子成为宫廷的一员。

他……这是要让这女人做太子妃。

这个念头从皇后脑中一闪,皇后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

绝无可能。

……

坐在角落里的溶溶压根不知道皇后和安茹对自己的过分关注,她正因着梁慕尘那句“没有成事”惊掉了下巴。

怎么会没有成呢?看梁慕尘和庆王在凉亭里的反应,根本不像没有成事的样子。

溶溶不相信梁慕尘的话。

但一转念,溶溶跟太子也在一块儿过了不少夜了,不也没成事吗?

不过,溶溶那是自己不乐意,刘祯也是答应了,所以才能做到。试想,如果溶溶不乐意,刘祯想要,肯定是守不住的。当然,若是刘祯不乐意,溶溶乐意……溶溶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刘祯那家伙可不像自己这般意志不坚,要是他不喜欢自己还强行靠近,指不定直接就把她掐死了。

溶溶使劲儿赶走自己脑中的刘祯,把注意力回到梁慕尘身上。

“你刚还说死缠烂打把庆王爷留下来了,怎么会没成?”庆王既然留宿在了梁慕尘的寒霜居,以梁慕尘昨夜的主动,一个晚上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是留下来了。”梁慕尘羞红着脸飞快道,“我求王爷留下,王爷最后还是心软了,答应歇在寒霜居。他躺下之后,我,我就厚着脸皮挤到他身边去了。”

这小姑娘……真是看不出来。

“然后呢?”

溶溶听着越发得了趣,既好笑又好奇,只是不敢笑出来,也不敢多说话,生怕梁慕尘一害羞就不说了。

果然,溶溶才追问了三个字,梁慕尘就腼腆地抿着嘴,不说话了。

“罢了,我看你游刃有余的,左右不过几日就能成了。”

“不。”梁慕尘急忙拉住溶溶的手,左右看了一下,见别的人都离她们挺远的,这才道,“我,我当时就一直抱着王爷,死死抱着。”

溶溶又被逗乐了,这回她学乖了,连“然后呢”三个字都不问了,静静等着梁慕尘说下去。

想起昨晚的情景,梁慕尘鼓了鼓腮帮子,“姐姐别笑话我,昨儿我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跟姐姐说起来,真觉得害臊,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干出那些事的。”

她钻到庆王身边,直接粘在他身上,庆王是想推开她的,可一碰到她就觉得烫手,只得骂她不知廉耻,梁慕尘油盐不进的就是不松手,好一番闹腾。

后来……

溶溶一直等着梁慕尘说下去,可梁慕尘蹙眉深思个没完没了,等得溶溶非常着急。

“王爷刚开始很抗拒我。”

眼巴巴地等完这一句,结果又没下文了。

溶溶无奈暗叹。

梁慕尘虽然昨儿成了亲,到底还是没经事的姑娘,留着小姑娘家的矜持和羞涩,不像蓁蓁那般能放开了说。

溶溶知道指望着梁慕尘自己全部说出来是不可能,只能一点一点问,避开那些羞人的事。

“后面他就接受你了?”溶溶问。

梁慕尘没有说话,溶溶当她是默认,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既然都接受了,为什么还是没成?”

梁慕尘一张脸涨得跟猪肝似的,其实她也不确定王爷那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料想,应当是接受了的,要不然庆王也不会反过来抱着她,对她毛手毛脚。不对,那肯不只是毛手毛脚,那是……梁慕尘只记得她脑子跟充了血似的一片空白,庆王那个时候也是应当也是跟自己一样,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毕竟,前一刻他还在骂自己不知廉耻呢,若是清醒着,怎么可能做那些事!

“既然一切顺当,到底是为什么呀?”溶溶重新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