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第2/3页)

更何况,她并没有那个资格去说这句“想要”,毕竟另一边可是茜茜。

亲疏有别,尊卑有别,她又怎么敢开口?

怎么都说不过去。

南云一早就将这道理想得明明白白,所以不会生出半点不该有的妄想,一切都由着萧元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南云这模样看起来乖巧极了,听话、知分寸,不会恃宠生娇,更不会得寸进尺。

若是别的男人,此时指不定该有多欣慰,可萧元景却并不觉得高兴。他宁愿南云不那么乖巧,心中想要什么便同他说什么,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说是温顺,又像是压根不在乎。

然而这点心思实在是太过迂回,萧元景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更难同南云分辩明白了。他忽而有些不耐烦起来,站起身向外走去。

南云怔了一瞬,随即跟了上去。

围场之中有不少人,有结伴散去的女眷们,也有搬运猎物的內侍们,热闹得有些过了头。

南云跟在萧元景身后,从人群中穿过,可却与来时不同。来时,萧元景有刻意放慢脚步等她,如今却像是心情不大好,并没有再刻意等她。

南云还抱着那倒霉催的傻兔子,走得慢了些,可巧遇上好几个搬运猎物的內侍,被挡了路。及至內侍们终于从她面前过完,南云却已经寻不着萧元景的背影了。

此处的路颇有些绕,南云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一方面是怕迷了路,一方面又惦记着萧元景生了气。她强定下心神,向附近的內侍问了路,又按着他所指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也不知究竟是那內侍给指错了路,还是她自己弄错了方向,竟愣是在假山石这边迷了路。

南云只觉着头都大了,又绕了个圈,这才总算见着了萧元景。

萧元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步子迈得比平时大了许多,他快步上前了,还没等南云说什么,便责问道:“你在这里兜什么圈子?还要我来寻你?”

这两日来,萧元景的态度大半时间称得上是温柔,如今陡然翻了脸,南云措手不及得很,又不由得生出些委屈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骗了,萧元景给了两个甜枣,就当了真,不料如今会猝不及防地挨一棒,直接就懵了。

“我……”若依着南云以往的性情,大概就认了错再不说话的,可大抵是先前那“甜枣”给她的胆子,让她忍不住辩解了句,“你方才走得太快了,围场上人又多,我被送猎物的內侍们拦了路,只得停下来……等他们过去,就再寻不着你了……我对此地的路径又不熟,找人问了路后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结果却迷了路,不知道该到哪儿寻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显得颇有几分可怜。

萧元景方才是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顾着走,结果等到缓过来时,一回头却不见了南云,又不得不亲自来找。

看着她这模样,萧元景心中那股无名之气总算是缓了缓,但还是冷着脸,及至她辩解完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既是跟不上,为何不直接说?”

南云原本满心的委屈,又有些怕萧元景生气,却不料他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不由得愣住了。

“你明明是喜欢这兔子的,却不肯说;跟不上我,也不肯叫一声。”萧元景没好气道,“你这唇舌生来是干什么的?”

南云:“……”

这话问得,委实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她将那兔子抱紧了些,不说话了。

萧元景说完这话后,目光落在她那微抿着的红唇上,南云似是被看得有些不安,又咬了咬唇。这情形竟让萧元景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来,原本正经的思路一歪,奔着“下流”而去。

这么一来,他自己也气不下去了。

“算了,”萧元景缓了缓,长出了一口气,“先回去,晚些时候再同你一并算这件事。”

南云“哦”了声,紧紧地跟上了萧元景。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前车之鉴,萧元景这次总算是又走得慢下来了,让她不必急急忙忙地赶着,南云轻轻地松了口气。

横竖先过了眼前这一关,至于晚些时候是要怎么算账……那就另说。

说来也巧,萧元景带着她绕出这假山石后,南云却瞥见徐知音向这边过来。与先前那排场不同,她这次竟只带了个贴身宫女。

萧元景也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懒得理会,直接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三殿下,”徐知音出声叫住了他,而后快步上前来,“我有话想同你说。”

萧元景站定了,南云则是随着止住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避开来。但萧元景没发话,她也不敢擅动,只能抱着那还在装死的兔子,一并“装死”。

徐知音身边那宫女却是很知情识趣,在远处站定了,并没跟过来。

“这是你昨晚落下的玉佩。”徐知音走近了,伸出手来,掌心正是昨日南云遍寻不着的那块青玉。可她却并没有直接还萧元景的意思,而是又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说。”

萧元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回过头去同南云道:“你且去那边等着。别乱跑,仔细再迷了路,我可不会管了。”

南云对此求之不得,如蒙大赦地抱着那兔子走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三两句交谈。

“我知道你怨我,”徐知音这话中仿佛还含了无尽的委屈,她顿了顿,又说道,“可这事非我所愿,我也实在是迫不得已。”

南云一听这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并没有怨你……”

相较之下,萧元景的声音就显得很是平静了,走得远了,剩下的便也听不见了。南云垂下眼,摸了摸那兔子软软的皮毛,又摸了摸它那长耳朵。

“我并没有怨你,也不在乎你究竟嫁给了何人,至于那是否为你所愿,又是否迫不得已,就更与我无关了。”萧元景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还想同我说什么,但我能说的,也只有那么几句。”

跟徐知音的失态比起来,他仍旧是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只是多少还带了些不耐烦。

这几句话诛心得很,徐知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几乎都要落下泪来了。

可萧元景却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他统共就那么点耐性,方才全给了南云,如今再没什么好脾气给徐知音。他掸了掸衣袖,伸出手:“劳烦将玉佩还我,我还有旁的事。”

徐知音面色如纸,可却仍旧不肯将那青玉交给萧元景,而是又道:“景哥哥,我……”

这是少时的称呼,她那时养在太后身旁,与几位皇子、公主的关系都不错,彼此间也都是以名相称的。但后来年岁大了,便再没叫过。毕竟男女、尊卑皆有别,的确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