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叫老公

薄一昭话语一出, 就感觉到怀里的哭声立刻消失了……徐酒岁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眼泪, 睁着那双快要哭瞎的眼, 嗓音沙哑地问他:“你说什么?”

她仿佛见了鬼似的瞪着他, 这语气实在是说不上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

她都快被吓傻了。

薄一昭抿了抿唇, 看到她这种纯天然的反应, 也是知道自己可能冲动了, 然而他说出去的话,从来都没有后悔的时候……只有怂恿许绍洋去追他的前任小女友那个纯属是意外。

粗糙的大掌扶上她的脸, 不太温柔地给她擦去眼泪:“什么门当户对,结了婚就一家人,从此进一个门, 用一个户口本, 你也不用费心思去‘对’了。”

“……”

徐酒岁的脸被他擦得生疼,只是脑子里也转不过弯来让他轻点,她僵在薄一昭的怀里, 心想他还不如跟她提分手——

那至少还按照剧本来,她该哭就哭,该犯错就认错,该痛哭流涕就痛哭流涕……

现在是什么情况?

结婚?

啊?

她实在是不懂他的脑回路。

好歹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 她却没想到他要解决“门当户对”这四个字的办法这么简单粗暴……她长那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理解这四个字的。

“你疯了吗, ”她压低了声音, 哆嗦着伸出手,捉住他放在自己脸上不厌其烦擦眼泪的大手, 一眨眼,又是两滴黄豆大的水珠滚落,“三十二岁高龄,你还想干出偷户口本的事儿?”

指尖被冰冷而柔软的手拽住。

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也不嫌弃她邋遢,吻了下她的眼角:“是你一直要把门当户对挂在嘴边,你以为只有你担心这件事吗——从你的分析来看,你和许绍洋是真的门当户对得很。”

他又强调了遍。

徐酒岁想说你放屁。

但是想了想至少从硬件配置来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闭上了嘴。

然而男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反驳,瞬间脸黑了,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湿漉漉的脸:“怎么,哑巴了?还真这么觉得,嗯?”

徐酒岁觉得她要是敢说“是”,薄一昭就敢把她从自己的大腿上扔下去。

“你别乱说话,好马不吃回头草。”

“是吗,可惜你不怎么像好马。”男人凉凉道,“我看你还挺听他的话的,刺青是他手把手教的吧?雏鸟情节?还有这个……”

他的手从她的腰上滑下来,落在她裙子的边缘,意有所指地蹭了蹭,以前怀疑这是她前男友刺青时候,就有些膈应……

现在大概是膈应加倍。

被他两下摸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徐酒岁赶紧一把捉住他的手:“薄老师……”

“叫什么老师,叫哥哥不是挺好听的?”

“……”

徐酒岁噎了下。

“别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伴随着话题推移,需要被安慰的人好像变成了他,她明明说话时带着哭时的沙哑,说话都不利索,还得凑过去好言相劝,“我只是觉得三十二岁偷户口本实在不像话。”

“一个小时前你的刺青设计图还不是这么说的,口口声声劝人放飞自我,寻找初心,三十而立。”男人淡淡道,“耍嘴皮子是吧,哄客户好玩?”

徐酒岁脸红了红。

但好歹也算终于不再泛白毫无血色。

男人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尖,只觉得怎么捏都玩儿不够……他在心中感谢许绍洋高抬贵手,乱谈恋爱,教出个性格差,胆子小,没担当的前女友。

被他捡着了。

他不嫌弃。

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放回家里慢慢教,一辈子那么长,总有教会的一天……如果实在教不会,那也就算了,反正到时候他可能反而被磨平了性子,坦然接受她这些毛病。

温水煮青蛙而已,他又不是没被煮过。

“给你脸了,一天天演戏,瞒天过海的,刚才还假装不认识我?”

“我没有,”她反抗,“都坐你腿上了。”

“他不问你能坐上来?”

薄一昭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事都没有就慌,我在那,他能吃了你还是怎么着?我护不住你么?出了事就知道哭,哭完我不能指责你,跟你求婚你还不乐意是吧?”

他越说越觉得来气,稍微使劲儿捏了她握在他手中的指尖一把。

十指连心,徐酒岁被捏疼了,“嘶”了一声,屁股从他腿上抬起来要躲……又被男人一把摁回去,他脸上的神情不算好看,主要是想到她不停地强调他三十二岁,心里就不太得劲。

嫌他老啊?

所以不愿意?

想到这他冷哼一声,也不稀罕抱着她了,把人一捞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徐酒岁屁股着地,小心翼翼瞥了眼他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是好像不像是要提分手的样子……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抓起勺子,埋头继续吃她的粥——

本来就还没饱,又痛快被吓哭了一顿,这会两条腿落地,心踏实了……

她只觉得比刚才更饿了。

薄一昭坐在旁边看着她捧着粥吃得欢快,欲言又止,心里想这人的心要么就是黑的要么就是干脆没有,否则怎么能会是这种德行啊?

这是刚被求婚的人的反应吗?

她真得听得懂中文?

他忍了忍,还是屈尊降贵地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瞥了眼她泛红的眼角,颇为和蔼可亲:“刚才我都没凶你,哭什么?”

徐酒岁低头扒饭的动作一顿,盯着碗里的小菜看了一会儿,脸微微泛红……不说话,摇了摇头,吞咽下嘴里的食物,低头要继续扒饭。

然而薄一昭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伸手直接将她面前的碗拿走了,筷子敲了敲她的杯子:“说清楚再吃。”

徐酒岁转过头无声地看着他。

就这一眼,男人就懂了——

刚才她一边哭一边又要捂他的嘴又要亲他,着急忙慌的道歉,显然是慌了神的。

至于为什么慌了神么……

“是不是以为我要和你提分手?”他不带多少情绪地问。

徐酒岁捏了捏筷子,垂下脑袋:“只是觉得那种情况你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吧,我先瞒着你那么多事的,你不高兴,应该的……但我没想和你分手的,如果你想的话——”

“你会怎么样?”

“拼了命的哄哄你。”

“……”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让薄一昭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好歹不是像以前似的找个地方缩起来伤春悲秋,这么对比起来这几年她的米也不算白吃……

或者也可以认为他在她心里到底还是比当年的许绍洋重要一些。

如果“逃避”是天性的话,那么“争取”也应该是相应存在的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