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2页)

忽然,他听到鸵鸵的声音了,就在他身后清清脆脆、温温柔柔地嚷着:

“有就是没有!真就是假!存在就是不存在,最近的就是最远的……”

他倏然回头,循声找寻。

“鸵鸵!”他喊,“鸵鸵!”

鸵鸵的声音在后面的山谷中回响,喜悦地、快乐地、开心地嚷着:

“我的,你的,一切,一切,是我俩的一切,我俩的巴黎,我俩的木棉花!”

“哦!鸵鸵!”他咬紧嘴唇,直到嘴唇流血了。他急急离开了那海浪,奔向岸边,奔向沙滩,奔着,奔着。一直奔到筋疲力竭,他倒在沙滩上,用手紧紧地抱住了头。哭吧!他开始哭了起来。不止为鸵鸵哭,为了许多他不懂的事而哭,小伟,鸵鸵,小梅梅,和他们那懵懂无知的青春岁月!当那些岁月在他们手中时,几人珍惜。而今,走的走了,散的散了,如诗如画的鸵鸵,竟然会与世长辞了。

他似乎又听到鸵鸵那银铃般的声音,在唱着那支她最心爱的歌All Kinds of Everything:

雪花和水仙花飘落,

蝴蝶和蜜蜂飞舞,

帆船,渔夫,和海上一切事物,

许愿井,婚礼的钟声,

以及那早晨的清露,

万事万物,万事万物,

都让我想起你——不由自主。

……

他用手蒙住耳朵。万事万物,万事万物,都因鸵鸵而存在。如今呢?不存在就等于存在吗?存在就等于不存在吗?能能啊!你要告诉我什么?或者,我永远追不上你的境界了!你的境界太远,太高,太玄了!鸵鸵!我本平凡!我本平凡!我只要问,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风呼嘯着,浪扑打着,山顶的松籁,和海鸥的鸣叫,浪花的怒吼……万事万物,最后,全汇成了一支万人大合唱,汹汹涌涌,排山倒海般对他卷了过来:

匆匆,太匆匆!

匆匆,太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