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蝴蝶(第2/4页)

给你蝴蝶(该死的),马克。

给你蝴蝶(该死的),布莱丹。

给你蝴蝶(该死的),考尔比。

分发完蝴蝶后,她走回台上,把麦克风装回到支架上。

我有些话想对你们说,

我不是指那些欺负人的人,

或那些被欺负的人。

我是指那些只管袖手旁观的人。

那些不顾我们哭泣的人。

你们中那些……熟视无睹的人,

毕竟,这事不是发生在你们身上,

你不是被欺负的那个,

也不是无礼的那个,

扔出食物的也不是你的手,

但是……

错的是你的嘴,

它不说真话;

错的是你的脚,

它没有立场;

错的是你的手,

它拒绝帮助;

错的是你的心,

该死的,它一点儿都不在意。

所以为自己抗争吧,

也为你的朋友。

我鼓励你成为这样的人

成为不屈服的人

决不妥协,

不能让他们得逞。

绮尔斯腾那句“该死的”一出口,布里尔夫人就朝台上冲去。幸运的是,在布里尔夫人抓住她之前,绮尔斯腾已经念完冲下台了。观众们都处于震惊之中——或者说,大部分的观众。我们这排位置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为她大声喝彩。

我们落座时,雪莉小声对我说:“蝴蝶那些我一点都没听懂,但其他部分都棒极了。”

“嗯,的确。”我同意她的说法,“它犹如蝴蝶般美妙。”

接下来被召唤上台的是考尔德,他看起来很紧张。我为他捏了一把汗,蕾克也是。要是我知道他要表演什么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给他一些建议了。蕾克把镜头拉近,对准考尔德。我深吸一口气,希望他能不说脏话,顺顺利利表演完毕。布里尔夫人已经在盯着我们了。考尔德走到麦克风前,说:“我叫考尔德。我今晚也朗诵诗。诗名叫《倒霉的和甜蜜的》。”

我们再次认真聆听。

我在生活中经历过许多糟糕的事情。

很多。

大约四年前,

就在我刚满七岁的时候,

我父母双双离世。

日子一天天过去,

他们在我的印象中越来越模糊。

比如说我妈妈……

我记得过去她常常唱歌,

她总是很快乐,

总是跳舞。

现在,

除了在照片上看到过她的样子,

我并不真正记得她的模样,

和她身上的味道,

还有她的声音。

还有我爸爸,

关于他我记得的更多,

只是因为我认为他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人。

他很聪明,

他知道一切问题的答案。

他也很强壮。

他还会弹吉他。

我过去常常在晚上躺在床上,

听客厅里传来的乐声。

我最想念他的音乐。

他们去世后,我搬去和外公外婆住,

不要误会……我爱我的外公外婆,

但是我更爱我的家。

家能让我想起他们,

我的爸爸妈妈。

他们去世那年,

我哥哥才刚开始上大学。

他知道我多么想待在家里,

他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就把我带了回去。

那时我才七岁,

所以我跟他回去了,

为了我能回家,

为了我能不那么伤心,

他放弃了整个人生。

如果一切能从头来过,

我不会让他带我回家。

他也应该得到一次机会。

一次年轻的机会。

但是当你只有七岁时,

你不会想那么远。

所以,

我欠我哥哥很多。

很多声“谢谢”,

很多声“对不起”,

很多声“我爱你”。

我要感谢你的有很多,威尔。

谢谢你让我生命中的那些糟糕的事变得不那么糟糕。

我的甜蜜呢?

我的甜蜜就是当下。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是否能够哭这么多回。如果是的话,那这个月我一定达到了我哭泣的极限。我站了起来,经过雪莉和戴维走到过道上。当考尔德从台阶上走下来时,我迎了上去,给了他一个我有史以来给过他的最大的拥抱。

“我爱你,考尔德。”

我们没有留下来等待颁奖仪式。因为晚上要和雪莉跟戴维一起过,孩子们十分兴奋,所以都急着离开。绮尔斯腾和考尔德看起来并不在乎谁赢了,这让我感到很骄傲。毕竟,每次我给绮尔斯腾关于诗的建议时,我都会给她灌输艾伦·沃尔夫的名言:“分数不是目的,目的是诗。”

戴维和雪莉载着男孩们离开后,我和蕾克朝车子走去,我为她打开车门。

“我们去哪里吃饭?我饿了。”她说。

我没有回答她。我替她关上了车门,然后走到驾驶座那边。我把手伸到后车座,从车底板上抓起两个袋子,把其中一袋递给她。“我们没有时间停下来吃东西,所以我给我俩做了些香煎芝士三明治。”

她打开袋子时咧嘴笑了,拿出了三明治和汽水。从她脸上的神情我可以看出,她记得这些。我一直希望她能记得。

“我真的要吃这个吗?”她说着皱起了鼻子,“要在车里坐多久?”

我大笑。“最多两小时。好戏在后头,和我一起忍受吧。”我从她手里接过三明治,放回到袋子里。“长路漫漫。”我说,“我知道我们可以玩一个游戏,叫作‘你宁愿’,你以前玩过吗?”

她冲我笑着点点头。“只玩过一次,就是和此刻我身边这个惹火的男生,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许应该让你先来,唤醒下我的记忆。”

“好的,但是首先,我有件事要做。”我打开车上的手套箱拿出眼罩,“我们的目的地有点小惊喜,所以我要你戴上这个。”

“你要蒙住我的眼睛?真的?”她翻了个白眼,身体倾过来。

我把眼罩戴在她头上,把它调整到眼部。“好了,不许偷看。”我启动汽车,驶出停车场,然后开始问第一个问题,“好了,你希望我长得像休·杰克曼还是乔治·克鲁尼?”

“约翰尼·德普。”她说。

她回答得快了点,我有点生气。“搞什么,蕾克?你应该说威尔!你应该说希望我像我自己就好!”

“但是你不是其中的选项啊。”她说。

“选项中也没有约翰尼·德普!”

她哈哈大笑。“轮到我了。你是宁愿经常止不住打嗝呢,还是一听到‘这’这个词就汪汪叫?”

“就像狗那么叫?”

“对。”

“那我宁愿止不住地打嗝。”我说。

“噢,真恶心。”她皱起鼻子,“我可以忍受你汪汪叫,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受你经常打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改一下答案。又轮到我了。你是希望被外星人绑架呢,还是希望和五分钱乐队[7]去巡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