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曲三 用一生去忘记(第2/5页)

"你经常犯病就是因为体质太弱,来吧,家里刚好有客人要来,我老公也在,很热闹的。你不要老是一个人困在家里,得出来走走,老这个样子没病也会闷出病,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了。"

舒曼最怕她唠叨这些:"我不去,你家的客人我又不认识。"

"没关系,是我老公生意上的一个朋友,我准备介绍给我表妹,你正好过来给我参谋参谋,如何?"

"你表妹?葛雯?"

"是啊,这丫头一天到晚光顾着玩,都这么大了还没找对象,我舅舅他们急得不得了,老早就托我给她介绍对象,一直没合适的,这不,我老公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最近刚从国外回来,我看他条件蛮好,就想介绍给她。"

舒曼很不屑:"你真是没事找事,葛雯那么漂亮,工作又好,你还怕她嫁不出去?"

葛雯的确是漂亮的,在电视台工作,精明能干,做事风风火火,可能是电视台的工作过于忙碌,一直没听说她谈朋友。但追她的人肯定不少,像她这种自身条件就很优越的女孩子眼光往往很高,车房俱全,并不需要依赖于男人,一般的愣头小子肯定是看不上眼的。舒曼还在犹豫着去不去,葛雯抢过了电话,在那边嘻嘻地笑,"来吧,来吧,万一人家看不上我,反而看上你呢?哈哈哈……"

在往来的同学中,小棠应该算是嫁得很好的,老公是外贸公司的老总,她自己没有工作,在家当全职太太。她家住的小区环境很好,那条路位于这座城市的深处,路两侧有许多高大的法国梧桐,在这个季节犹未落尽黄叶,在半空中枝叶交错。这条路上都是些颇有岁月的老房子,偶尔能看到精巧的屋顶掩隐在高大的法国梧桐与围墙之后,不由得让人想到"庭院深深"这样的字眼。舒曼喜欢梧桐,在桐城,随处可见不同品种的梧桐,所以才有"桐城"之称。

小区的门卫很严,要登记才能进去。刚登记完,走到大门口,她发现鞋带松了,于是弯下腰。黑色镂花铁门外驶过来一辆银灰色轿车,才等了不到一分钟司机就很不耐烦地摁喇叭,在这寂静的夜间显得格外刺耳,她鄙夷地扭头瞪了一眼,生平最看不得有钱人的趾高气扬。"喂,你能不能快点?"一身黑色西服的司机把头伸出车窗喊。

保安也很不耐烦地催促:"小姐,你快点好不好,别拦在门口,人家要进来。"而轿车司机更加得势不饶人,凶神恶煞地叫嚷着,"好狗不挡路,你听到没有!"

保安的桌上放着一只手电筒,大概是巡夜用的。舒曼几步奔过去,抓起手电筒径直走到轿车边,狠狠地砸向倒车镜,极少骂粗口的她边砸边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看清楚,谁是狗?!你他妈的才是狗!浑蛋!畜生!"

保安立即冲了过来。

司机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舒曼将手电筒朝保安砸过去,又趁着司机的脚迈下车门的当口一脚踹过去,正踹在他的裤裆,那畜生立即嗷嗷乱叫蹲在了地上,就差没打滚了。而身后也有人在喊娘,她回头一看,好家伙,那手电筒正好砸在保安的眼睛上,她清楚地看到鲜血从他捂眼睛的指缝间渗出来。她顿时吓得不敢动了,他的眼睛该没瞎吧?

马上又有两个保安往这边冲了过来。

舒曼并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把她的胳膊往后面反扭,其中一个保安甩手就扇了她两耳光,她顿觉耳朵一阵轰鸣,完了,本来就听力不佳的左耳这回要彻底失聪了,嘴里也咸咸的,两边脸疼得发麻发烫。

那保安还不解恨,又扬起了手。

"住手--"

车门突然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先着地,跟很多影视剧里演的一样,皮鞋的主人往往气度非凡。果不其然,一个身着深蓝色西服的男人脚步稳健地走下车,戴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三十五六的年纪,面色冷峻,一边扣着西服的扣子,一边冲打人的保安怒喝:"搞什么名堂,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仗的谁的势?"紧跟着他下来的是个同样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估计是跟班的。

保安犹豫着,高高扬起的手怏怏地放了下来。想必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面前这男人非等闲之辈。

"先生,你刚才看到了,是她先动手的。"反扭着舒曼胳膊的保安松了手,却很不服气。"那是你们欠揍!"那男人板着脸的样子很震慑人,但他望向舒曼的时候脸色缓和了许多,声音也很自然地放低了些,"怎么样?疼不疼?"

说着掏出手帕擦拭她嘴角的鲜血。

舒曼甩开他的手,狠狠瞪着他:"你是谁?别碰我!"

他有些尴尬地放下手,眼睛却紧盯着她,目光闪烁,似乎在她脸上发现了什么奇迹,面露兴奋之色,不无调侃地说:"好身手啊!你受过训练?我的保镖都没你反应这么快。"

这时候他的司机已经直起了身子,可是还捂着裆口,显然刚才舒曼那一脚踹得不轻,那男人却对他没好脸色:"说过你多少次,不要这么飞扬跋扈,怎么样,这次尝到厉害了吧?自找的!明天就去公司结清你这个月的薪水,我不想再看到你!"

"老板,我没做错……"

"还嘴硬!如果是你被人骂作狗,你咬不咬人?!"

舒曼立即纠正:"先生,我没咬人。"

他意识到什么,"哦"了一声,圆场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还有他们,"他指了指那几个保安,"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就喜欢乱咬人。"说着他冲旁边跟班的男子说,"带他们去医院,该赔的一分不少。"

"是,叶总。"年轻男子冲眼睛流血的保安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医院。"

那叶总又转过脸望着舒曼,似笑非笑地说:"小姐,下次踢人得小心点,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传宗接代的,踢坏了你可赔不起。"

舒曼的脸一阵发烫。

"你的脸肿了,得赶紧处理,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他走近几步,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她,那本是张看上去很严厉的脸,可因为嘴角的笑意,似乎随和了很多,"在下叶冠语,请问小姐芳名?"

舒曼正欲开口,手机响了,小棠打来的,问她怎么还没到。舒曼心想这个样子还怎么见得了人,只得说身体不适,改日再来。打发掉小棠,她看也不看眼前这个自报家门的家伙,径直往回走。

"呃,小姐,我看你伤得不轻,我送你!"他在后面喊。舒曼转过身,冷冷地看住他,说道:"第一,我不是小姐;第二,我不想要你送;第三,我不想再看到你;第四,以后看好你身边的狗,免得到处咬人!"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刚走几步,后面的男人也冲她数起数来:"小姐,你听好,第一,我没把你当成那种小姐;第二,我确实很想送你,可是你拒绝我也没办法;第三,我肯定还想看到你,而且一定会再看到你;第四,你发脾气的样子很撼人心魄,今晚我会失眠,但我会祝你晚安,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