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熟悉的陌生人(第2/5页)

“那就说好了,明天晚上,你定地方。”

“好,我定地方。”栾迟微笑起来。

栾迟说完,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事务所,沈秋忍不住叫住了他。

“哥,我最近做了个噩梦。”沈秋轻声说道。

“嗯?”栾迟疑惑地回头。

“梦见你突然离开了,我怎么叫也不肯回头。”

“是吗?”栾迟笑了起来,镜片下的目光柔和至极,他看着沈秋,轻声说道,“别担心,如果你觉得我走得太远,可以告诉我,我会停下来等等你。”

窗外照进的阳光,明亮得就像是栾迟的笑容。他总是这样看着沈秋,温柔而宠溺。他们彼此是这世上所存的最后一个亲人,纵然没有血缘,却有着浩瀚如同汪洋一样的感情。

沈秋任由这感情在心里发酵,定定地看着栾迟:“只能……等等我吗?”

栾迟不说话,走向沈秋,大手轻轻揉了揉沈秋的头,就像是过去经常做的那样。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晚上我们好好聊聊,免得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嗯?”

“嗯。”沈秋模糊地从喉咙里应了一声,目送栾迟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手指都变得冰凉起来。

这天晚上,心情不好的沈秋找了陶安可出来喝酒。

陶安可找到沈秋的时候,她已经在吧台上喝得微醺,第三杯高度伏特加,混合着清新酸甜的柠檬汁,酒味儿并不重,却很容易醉人。

“哎,这什么情况啊。”陶安可被沈秋的样子吓了一跳,“借酒消愁啊,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沈秋嗤笑一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冰块撞在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什么才是我的作风?”

“你向来是雷厉风行啊,先去跟许重光吵一架,再跟栾迟吵一架,把事情都翻到明面上讲,齐活儿。”陶安可笑道,“别怪我消息太灵通,我是奉旨来劝的,这鸿门宴啊,可吃不得。”

沈秋意外地看了陶安可一眼:“你确实消息够灵通,许重燃告诉你的?”

“许重燃是谁?”陶安可莫名其妙问道。

“没什么。”沈秋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示意侍者再拿一杯。她和陶安可也算是闺密,然而许重光和许重燃的事情,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跟陶安可说清楚,横竖他不是凶手,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和对栾迟的纠结不一样,沈秋笃定许重光不会做那样的事,许重燃也不会。这种信任是刻在骨子里的,把她烧成灰也改变不了。

陶安可托着腮看她:“我现在如果拦着你不让你喝,是不是特别狗血?”

“你可从来不是这么矫情的人。”沈秋白了她一眼。

“所以喽,我只能说点别的什么,比如说一些别人不开心的事情让你开心一下。”陶安可笑眯眯地说道,“许一臣的收购案,我打赌你一定什么也没仔细打听。”

“嗯?”沈秋看向陶安可,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是程家。”陶安可说道,“程雅的父亲时日无多了,程雅求到了许一臣那里。如今,圈子里管许一臣叫秃鹫,也叫公主杀手,专门收购豪门遗孤的产业。啧啧啧,莫名其妙名声就臭了,之前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现在都是闻风丧胆,跑没影儿了。”

沈秋眨眨眼,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陶安可什么意思。

“传闻许一臣那方面不行,表面上生人勿进,其实嘛……喜欢玩点乘人之危的把戏。”陶安可说得相当含蓄,沈秋却还是听明白了,不禁感叹,谣言真是充分体现着大众的想象力啊。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毕竟对许一臣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困扰。”沈秋耸耸肩。

“其实重点是程雅啊,我可是听说了,她也算你的半个情敌呢,不过如今小姑娘又看上许一臣了,天天往沈氏跑,今天是听说你要到公司,才退避三舍了。”

这倒还真是个大新闻。

“程雅因为许一臣,躲着我?”沈秋瞪大眼睛看着陶安可,震惊写在脸上。

“是啊。”陶安可笑道,“很有趣吧。”

沈秋笑了起来,好吧,如果是这样,那这确实是一件新鲜又有趣的事情。她笑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很好喝吗?我尝尝。”陶安可示意调酒师也给她盛了一杯,跟着喝了起来。

“你今天有点奇怪。”沈秋看着她。

陶安可的酒量糟透了,她从来不主动找酒喝。

“人嘛,总会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不是吗?”陶安可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所以一个小时以后,沈秋就扶着陶安可站在酒吧门口。

严卫东的凯迪拉克谨慎地滑了过来,沈秋把陶安可扶上后排座,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此时的陶安可已经醉得一塌糊涂,闭着眼躺在座位上大喊:“严卫东!”

“我在。”严卫东似乎早已习惯,一边开车一边答道。

“严卫东!”

“我在。”男人的声音很稳,不厌其烦地大声回应。

“严卫东!”

“我在。”

“你别走……”陶安可啜泣起来。

“我不走。”严卫东轻声说道。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陶安可,沈秋觉得心酸不已。

“她一喝醉就这样吗?”沈秋忍不住问道。

“是我不好,让她这么没有安全感。”严卫东轻声说道。

严卫东的年纪和许一臣差不多,性格却谦和,看起来温文尔雅,平时做事也十分耐心,对陶安可也很照顾,但不知为何,这一刻沈秋却忍不住要怪罪他了。该是怎样的求而不得才会让陶安可害怕成这个样子,既然相爱,又何必彼此折磨。

很快,陶安可枕在沈秋身上睡着了,严卫东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才轻轻开口:“重光求她做你的说客,我告诉过他,这没什么用。”

沈秋没有说话。

“你和安可一样,决定了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撞破南墙也不会回头。”严卫东自顾自说道,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你们……出了什么事吗?”沈秋迟疑了片刻,轻声问道。

“抱歉,我知道你最近也是焦头烂额,我们不该再来打扰你,只是我实在急于找个人劝劝她。”一个长长的红绿灯前,严卫东熄了火,回头定定看着陶安可,似乎连这样的间隙都不放过。

“安可想要生个孩子。”严卫东开口道。

“你不愿意?”沈秋质问他。

“她有家族遗传性的脑血管畸形,她的外婆、她的母亲都死于生产导致的脑溢血。”严卫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有没有孩子我无所谓,我只希望她好好活着。”

刹那间,沈秋都明了了。

“但是严家不会同意的,严家不会要一个不能生孩子的长房孙媳对吗?”沈秋看着严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