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熟悉的陌生人(第4/5页)

“啊?沈秋来了啊。”程雅瞪大眼睛看许一臣,仓皇失措地站了起来,“她今天怎么来了?”

“她回国以后,当然要回来上班了。”许一臣面不改色地说道。

程雅捂着脸,一副娇羞的样子。

“我还没准备好呢,毕竟我从她的情敌变成了嫂子,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许一臣的眼里没有丝毫波动,他其实很想说,你当初就算不上她的情敌,现在更算不上她的嫂子。

然而程雅的玻璃心,许一臣在和她合作的第一天就领教过了,他已经渐渐习惯了什么也不说,否则只要他一开口,迎来的必然是汪洋大海般的泪水。

“你要不要回避一下,她一会儿可能会过来。”许一臣善意地问道。

程雅点头如捣蒜,赶快走掉了。

然而所谓冤家路窄,程雅一出门,就和准备来找许一臣的沈秋撞了个正着。

“沈……沈秋……”程雅不好意思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沈秋想到陶安可的话,再看程雅一脸“你快来问我怎么在这里”的表情,只好假装正直地说道:“好久不见,我找许一臣还有事,先失陪了。”

明摆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让程雅立刻变了脸,她好歹也是沈秋的准大嫂哎,怎么能这么对她?

“沈秋,你什么意思?”程雅的声音立刻扬了两个八度,楼上楼下都听得清清楚楚。刹那间,整个走廊寂静无声,沈秋几乎想象得出全走廊的办公室,此时肯定没人在干活,都悄悄贴在门上,静静等着她的回话。

哦,许一臣确实不会,他会让他的秘书代劳。

然而沈秋刚要开口,沈氏法务部的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年轻探出头来:“程总,栾经理打电话过来找你。”

“好,我马上过去。”程雅噘了噘嘴,瞪了沈秋一眼,转身走了。

是栾迟给她解了围,沈秋想着,也不回头,径直进了许一臣的办公室。

“有事找我?”沈秋一进门就问道。

许一臣也不提方才的程雅,只轻轻点了点头:“说起来比较尴尬,你能不能联系到陈碧柔?”

“嗯?”沈秋愣了。

“最近要开股东大会,陈碧柔好歹也是沈氏的大股东,她不来,许多事不太好看,最近秘书处联系她,手机关机,家里没人,也搞不懂她是不是故意藏起来了。”许一臣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力的表情,“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有可能在什么地方。”

“找人这种事你得找警察,或者陶安可。”沈秋想了想说道。

“可是陶安可在国外。”

“出国干什么?”

“找代孕。”许一臣回答,表情有些微妙。

沈秋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聊正事,考虑到人生措手不及的事情太多,我准备立个遗嘱,如果我出什么意外挂了,我名下所有的现金全部给重光,持有的股份全部给你。”许一臣淡淡说道。

沈秋瞪着眼睛看他:“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早在我接手爸妈的公司时,就开始立遗嘱了,内容每年一更新,现在我觉得应该加上你了,鉴于重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问题的话,协议上签个字。”许一臣平静地说道。

“你这是……承认我了?”沈秋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许一臣是认下她这个弟媳妇了。

许一臣笑了笑:“别太骄傲,弟媳妇儿。”

“大哥,能不能告诉我,导致你这样做的契机是什么?”沈秋颇为好奇地笑了起来,“虽然你承不承认对我和重光都没有什么影响。”

“这个嘛,暂时不想说,你可以等重光回来了去问他。”许一臣回答,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来,随后又扔给沈秋一支钢笔。

钢笔造型夸张,笔盖上还镶嵌着一块宝石。

沈秋皱着眉头:“这笔是从哪儿来的?”她问。

“笔?栾迟借给我的。”

“栾迟?”沈秋喃喃着这个名字,拿起钢笔仔细端详着。笔尖上闪烁的宝石若隐若现,若是看得久了,眼睛都忍不住有些发晕。

脑海中有些奇怪的片段不断闪烁而过,沈秋盯着这支笔,直到许一臣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怎么了?没睡醒吗?”许一臣莫名其妙地看她。

“不是,只是突然想起一点事情。”沈秋笑了笑,“这支笔可以给我吗?”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我的。”许一臣耸耸肩,然而他的口气虽然轻松,眼睛却紧紧盯着沈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沈秋问道。

“算了,没什么。”许一臣终究是没问出口。

离开许一臣的办公室,沈秋握着那支钢笔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其实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业务要处理,可是不去她自己的办公室,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的房间在许一臣的旁边,陈设十分简单,只有窗台上的绿植是精心搭配摆放过的,不必说,那是许重光的手笔。如今,这些植物因为缺乏打理,如野草般肆意生长,茂密得很。

沈秋坐在椅子上,轻轻揉了揉眉心,最近她总觉得自己用脑过度,头疼得厉害。

她给许重燃打电话,许重燃却没有开机,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房间里阳光正好,沈秋迷迷糊糊地研究着手里的钢笔,很快睡着了。

她又做梦了。

梦见在精神病院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梦一点也不像个噩梦。

她精疲力竭地躺在房间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去,她很累,累到恨不得自己晕过去,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种痛苦,让人生不如死,沈秋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房间的大门被打开,穿着白衣的护工眼神冷漠地看着她:“沈秋,有人来看你了。”那些护工并不是专门的医护人员,不过是社会上招聘的普通劳动力,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开始上岗,大多是粗壮的农妇,身材健硕,力量很大。沈秋曾经试过制服一个看起来瘦削一些的,却只落了个被电击的下场。

有可能来探望她的,只会是栾迟。沈秋被带到小房间里,栾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的口袋里插着一支镶嵌宝石的钢笔,看起来有些刺眼。

“沈秋,你再坚持一下,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栾迟焦虑的声音传来。

“我受不了了栾迟,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沈秋一边说,一边哭,“他们折磨我,我觉得我真的快疯了,我昨天梦见妈妈了,她说要带我走,我是不是要死了,栾迟?”她近乎崩溃地啜泣着,有一点歇斯底里。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抬头看他,却不知为何,她有瞬间的恍惚,仿佛栾迟的嘴角竟然有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转瞬即逝,她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