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4页)

她先是恭喜我,随后问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说,我会给你留一个位置的,如果有空,记得要来。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这样,理由很简单,她和薛凝有太多相似点。

上午八点,陆泽安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于晴躲在我卧室的门后面偷看,向我汇报情况,末了她感慨了声:“陆泽安还真是越长越好看的类型。”

这话说得我爱听,我笑吟吟地问她:“你把我的鞋子藏哪儿去了?他找得到吗?”

“你放心,绝对难找。”说罢,于晴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闹嚷嚷的人群从大厅一直到了卧室门口。陆泽安敲门,于晴不开,问:“以后家务谁做?”

“我做。”

“以后钱归谁管?”

“我老婆!”

“以后准备生几个?”

我羞得差点想踹于晴的屁股,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于晴也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主儿呢?

结果一行人轮番轰炸,总算是把陆泽安放进来了。我抱着捧花坐在床上,瞥见穿着黑色新郎装帅到没天理的陆泽安,他手里拎着我的鞋,单膝跪地给我穿鞋。

我问:“有什么想说的?”

“说的都没劲,我喜欢用行动。”

我还来不及反应,陆泽安站起来俯下身柔柔地覆住我的嘴唇。

陈柏杨一面拿着DV拍个不停,一面老泪纵横道:“唉,从来没让人省过心的老二终于嫁出去了……”他的眼角都是泪光。

他虽是开玩笑,却让我感慨了一把。我回想起这些年和陈柏杨在一起“鬼混”的日子,差点也忍不住泪奔了。

闹了一个上午,中午那会儿大家一齐去了酒店。

其间于晴把我的手机递给我,脸色有些发白。

我好奇地问她:“怎么了?谁的电话?”

她把手机塞在我手里:“白以南。”

白以南的电话吗?他现在打给我做什么?

我和白以南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我想,他大概是想通了。

装作没有看见把手机丢到一边,结果他又连续打了好几通。于晴劝我还是接一下,我按下接听键,不觉有些紧张。

“裴兮。”他说话很慢,很冷,“我在酒店外,跟我见一面。”

我咽了咽口水:“我在婚礼现场,不方便出去。”

“五分钟,只要五分钟。”

“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我给你留了座位。”

“裴兮,现在出来,说完我就走。”

说到底我还是怕了,我怕白以南再说什么让我难过的话、再做什么让我难堪的举动,我冲着电话说了句抱歉就迫不及待地挂机。

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我对于晴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白以南找我……是想说什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无形的网包裹住我的大脑,再没有精力去思考白以南说的话。

晚些时候,我和陆泽安站在酒店门口迎宾。婚礼的宾客大多是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平常在一些正式场合也算是打过照面,如果这样的场合不请白日集团和顾家的话,自然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估计他们大半是不会来了。

没有宾客来的空隙,陈柏杨给我拖了一张椅子让我坐下,我大口地喘着气,怀孕了结婚这档子事儿真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陆泽安柔声道:“累的话就坐着吧。”

“不行,人家看着要笑话的。”

于晴拍拍我的肩膀,示意门口有人来了。我抬头一看,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陆泽安处之泰然地请白以南进来。

他是一个人来的,代表白日集团。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恭喜。”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红包递给陈柏杨,目光再次聚集在我身上,却再没有说话。

我握住于晴的手止不住发凉。

心口处溢出的不安疯狂地吞噬着我的神经。

婚礼开始前,我到休息室准备换衣服,于晴和苏海先去帮陆泽安补妆,我前脚刚踏进休息室,冷不丁被人猛地一扯,差点摔倒,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我的鼻腔,有人用湿巾蒙住了我的口鼻。

紧接着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是被冷风吹醒的。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划过,蒙眬间我听见汽车的声音,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坐在白以南的车里。

我当即吓得坐起来。

“既然你连五分钟都不愿意给我,那我只好自己来抢。”他淡然疏离的眼神扫过我惊恐的面容,我低头看了眼车里的时间,糟糕,婚礼已经开始了。

我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冷风吹在身上,我不禁发起抖来。

“白以南,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

“嗖”一声,他猛地踩下刹车,我的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撞上。

他拉开门把我拖了出去。

这里是江边,距离婚礼现场有一段距离。我警觉地往后退。他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你还记得这里吗?”

这里……

白以南,你能不能回家啊。这里距离你家好远的,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你家人会担心的。

吵死了。

喂,白以南,你等等我啊!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得把我送回去吧!

你自己多管闲事要跟过来的好吗?

我是看你打架受伤了所以有点不放心你……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过来啊!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哦?你担心我?裴兮,你还不承认呢,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下意识地握住婚纱,侧过脸去不看他。

清冷的月光投洒在江上,孤独又落寞。

那时候的白以南走在江边,孤傲的背影融在清冷的月色里。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你还记得,说明你没有忘记我。”他扳过我的身子,道,“裴兮,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忘记我,对不对?”

我点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是,我是没有忘记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

他眼里闪过一抹狂喜。

“可不忘记,并不代表会铭记。”我垂下眼眸,答道,“我承认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不可能忘记你带给我的轰轰烈烈的初恋,不可能忘记你留给我的痛苦和遗憾。但这不是爱情,白以南。

“我以前一直觉得,遇见你、爱上你,我心里便不会再容下其他人了。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就像我当初对你说的那样,我放不下的不是你,而是那段回忆。

“曾经我认为,轰轰烈烈的才是爱情,我对你的感情浓烈又刻骨,这就是爱情了。可是并不是这样,爱情是心甘情愿和那个人走下去,共度一生,爱情是婚姻的前奏,白以南,我们都把年少时的萌动误当作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