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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不希望增加一些保护财产的条文?按照目前的草案,艾什利夫人可以随意变卖土地,如果你想把家产完整传给你的继承人,这样就有点不太合适。”他对我说。

“是这样。”我慢吞吞地说,“最好有一项禁卖的条文,房屋自然也一样。”

“还有家族珠宝吧?或者其他地产有没有?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这些东西属于她,随她处置好了。”我回答道。

他把草稿给我读了一遍,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还有一点,”他说,“没有附带说明艾什利夫人是否可以再婚。”

“那是不大可能的事。”我说。

“可能是不会,”他又说,“但应该说明一下。”

他举着笔,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您表姐还是比较年轻的女人,对不对?”他说,“这是应该考虑进去的。”

我猛然想起了郡那头的老圣・伊夫,还有瑞秋开玩笑说的那番话。

“如果她再婚,”我断然说道,“那财产重新归我。这是十分肯定的。”

他在纸上加了一句,又给我念了一遍。

“您希望四月一日前能以合法形式制定好条文,是吧,艾什利先生?”他问。

“请务必这样,那是我的生日,到了那天财产就绝对属于我了,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他折好纸,笑着对我说:“您真是太慷慨了,财产属于您的那一刻您就全部送人。”

“如果我堂兄安布鲁斯・艾什利在遗嘱上签名的话,那一开始就不是我的。”我说。

“话是这么说,可以前从来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就我所知没有过,或者说我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我想您的意思是那天之前这事不可能透露半点,是吧?”

“万万不可,这事要绝对保密。”

“那好,艾什利先生。非常感谢您信任我,把此事托付给我。今后有任何事情需要找我,我都随时听候吩咐。”

他在屋里,对我躬了躬身,答应说在三月三十一日把文件交给我。

我骑马往回走的时候,心里满不在乎。我不知道教父得知这个消息时会不会中风,反正我无所谓,我一旦摆脱他的管辖就不会盼着他生病了,不过尽管现在还受他管制,我已扭转了局面,一切将尽如我意。至于瑞秋,这下她就不会去伦敦,不会把家产留下不管了。她前一天晚上的那番话毫无作用,如果她反对我在家,那好,我就搬去和仆人们住,天天去向她请示,和威灵顿、塔姆林以及其他人一起,帽子拿在手里听候她的吩咐。我想要是我还年少,一定对生活充满热望,兴高采烈。不过现在差不多也是这样。我骑吉普西到一所银行,下马的时候另一边碰了一下,差点摔下来。三月的春风像是在和我开玩笑,我真想大声歌唱,但又无论如何不能总唱一个调。一排排树篱绿油油,枝条已吐出新芽,一片片金色的荆豆已绽开了花蕾,这样的日子,不由得人不兴奋。

下午三四点时,我回到了家,当我沿着东道来到家门口时,看到有辆驿车停在门口。这很奇怪,因为通常来拜访瑞秋的人都坐自己的车,这辆车的车轮及车体满是尘土,像是远道而来,而车及赶车人都是陌生的。我一看见他们就转身离去,绕道去马厩,但来接吉普西的伙计和我一样对来访者一无所知,威灵顿又不在。

门厅没有人,我轻轻朝客厅走去,客厅门关着,里面传来说话声。我不打算上楼,打定主意从后面仆人楼去我的房间,我刚转身,客厅门开了,瑞秋一边回头笑着,一边走了出来。她气色很好,十分快乐,全身上下洋溢着光彩,她心情好的时候,常是这样。

“菲利普,你回来了,”她说,“到客厅来,我的这位客人你非见不可,他走了很远的路来看咱们俩。”她笑着拉起我的胳膊,我很不情愿地跟她走进了客厅。一位男士坐在那儿,一见我便站起身,朝我走过来,向我伸出手。

“你没想到我会来吧。”他说,“非常抱歉,不过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再见你。”

是瑞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