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会(第6/8页)

“不要……”

肉体背叛心灵,心里明知不可以这么做,必须悬崖勒马,但终究败在肉体的诱惑下,一头栽进风情的深渊里。

有人严厉指责这种行为,也有的女人嘲笑说只要用理智去抗衡,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么说确实不无道理,但是人的行为不是都可以用道理观念去规范的。明白地说,凛子也具备相当的知性和冷静,但实际情况是她已经深溺其中。为什么明知不可行却仍然抵不过肉体的诱惑呢? 是克制力不足,还是足以凌驾克制力的性的愉悦太具有压倒性优势?

此时的凛子或许属于后者。

摆脱所有的后悔与反省之念,只想炽烈燃烧在逼近眼前的爱欲里。

自然从这一步开始再也没有什么逻辑性可依。既不是道理也不是理性,而是潜藏在肉体深处的本能开始觉醒爆发。此时对欲火上身的女人再谈伦理常识也没有用。

那明知一切后果犹自甘堕落的女性,已看到说教者无法感受到的绝对快乐的花园,知道那些人所不了解的晕眩式的愉悦。从有这种想法的那一刻起,那女人便在同时,也开始以自己是被新挑选出来的性的菁英而感到骄傲。

此刻凛子就在那份豁达的境界里,却还呓语般地呢喃:“不要……”

那似乎是良知的最后堡垒,但也是堡垒沦陷的征兆。

一切输赢事,认输时总是比真的输了时要来得难堪。

此刻,凛子自知心已输给了肉体,那么在她承认这一点的那一刻起,她就从一切束缚中获得解放,高高飞舞在愉悦的花园里。

体验过一个恋爱的刺激后,就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了,于是又期待下一个刺激。

此刻,久木和凛子就身处这种状态之中。

在守灵夜穿着丧服做过那种最难堪的性事之后,大抵没有什么能够再令他们惊讶的了。凛子虽曾抗拒,到最后却主动献出美臀在久木用各种言词挑逗下,终于还是结合在了一起。

尽管刚刚才经历过高潮,或许正因为如此,凛子的肉体反而感觉更敏锐,像干柴遇烈火般炽烈燃烧起来,最后在压抑的悠长呻吟中再次达到高潮。

虽然最初拼命想控制,但结果却是大胆地迎接高潮,这种不平衡的心理表现是那么可爱,久木用尽所有的力量紧抱凛子入怀。

性爱之后,女人最不满意的就是男人一结束便翻过身去,好像要撇开已经没有用处的对象。在结合之前那般热心的哄劝呵护,可是在结束的那一瞬间一转而成冷淡,多么无礼自私呀!

女人似对这种男人伤心失望至极,但如果了解失去精气后的男性生理特征的话,或许能够释然。就是因为男人们不告诉对方自身生理落差如此之大,自然导致女性不予理解的下场。

幸好,久木这次拼命忍耐住了,于是乎还剩下一点精力。

得益于此,他没有背转身去,反而再次把凛子抱入怀中,静待她的高潮余韵慢慢平静下来。

虽然没有明确问过,或许凛子亲昵久木,正是缘自于他的这份体贴耐心。

就这样等待凛子心身渐趋平静,不久,凛子像池中睡莲绽放般睁开眼睛,盯着久木的喉咙低语:“又不一样哪。”

她好像是在说刚才那次和这次虽然同样达到了高潮但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久木听了,再次觉得女人的身体可怕。

有时候他会突然觉得那柔润包裹住男人所有一切的丰腴女体像是不知底细的魔物。

此刻他便产生了近似的感觉。

“比以前好吗?”

“怎么说呢? 是全新的一种感觉。”

无论她怎么解释久木仍体会不到那种感受。

凛子像是在说女性最敏感的地方。

“喂,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没什么,只是凭感觉。”

久木依然把右手放在凛子的丛林上。

“是前边这里吧?”

他知道即使在花芯当中,也是前面那部分感觉更敏锐。而凛子的特别敏感区范围似在逐渐扩大。

“刚才你不是稍稍向后抽来着吗? 那种感觉太强烈了,简直太好了……”

过去久木只是一味追求向深处挺进,但自从知道前面有敏感点以后,他开始改变做法,不断在入口附近徘徊,时而轻轻向后抽拉。

“你一进来,便有一种绝对的使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的紧密感,只要感觉到你的存在,便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在她那温润湿柔具有吸盘样粘着力的肉体里潜藏着无数的快乐之蕾,是它们一触即起喧闹舞动起来了吧?

“感觉那么好,然后会怎样呢?”

“我也不知道。”凛子说完,又像是对自己说:“就算那样死去我也无所谓。”

确实有的女人在性爱之极呢喃“想死”。

但现实中并没有人真正死去,那么也就是说她们的快感强烈到就这么死去也无妨的程度,或者是她们认为在快乐顶峰死去是最幸福,才心存这种愿望的吧。不论是哪一种,这都是女性这边的感觉,男人终究体会不到。

久木本身虽然耽溺在和凛子的性爱中,但却不曾想过就这样死去也无妨,也没有获得过那么强烈的快感。

惟一接近死亡的感觉,是在和女性同时达到高潮,释放出所有一切之后的那一瞬间,当失落感急速袭来的同时,全身极度萎困,丧失了对现世的一切欲望与执着,以为会就此死去了。

想到这里他释然了,或许在性爱快感到达顶峰的那一刻同时出现死亡幻想这一点上男女皆同。

有一点不同的是,女性是希望在逐渐扩散的无限快乐中死去,而男人却是在耗尽身心的虚无中想到死。两者相比,不用说当然是女性方面远为丰饶,久木带着轻微的妒意问:“刚才你说就这么死去也无所谓,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凛子不加思索地爽快回答。

“可是光是那样不会死。”

“那就勒住脖子。”

“勒死了也行?”

“行啊!”凛子这回还是轻快地点着头,接着又反问:“你不死吗?”

“死是可以死,不过……”

久木想起刚才凛子勒他脖子的事。

“勒脖子只能死一个人。”

“如果不是一起死我才不要。”

“那就只有相互勒脖子了。”

凛子轻轻把额头靠在久木胸前,久木轻吻着她饱满的额头,然后仿佛受到来访的睡魔诱惑般合上眼睛。

夜里,久木做了个梦。

不知是谁的一双白手伸过来勒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地用力勒紧,心想这样下去会断气的,明知道不快点把那手解开不行,但另一方面又有就这么断气也罢的自暴自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