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第2/5页)

具体再说到四肢上,骨头、皮肤、肌肉有着比较强的再生能力,相比较它们就显得比较低级;神经、血管、经络等的再生能力很弱,它们就显得是高级的器官组织了。

再说内脏,肝脏再生能力强,大脑再生能力低,由此也可比出孰高孰低来。

实际上,脏器移植的话,某些再生能力强、反应迟钝的脏器或组织就比较容易移植。

由此可知,手的移植是十分困难的,更何况是别人的手。女人的手移到男人的身上,稍微有些医学知识的人便会感到是不可能的。

然而,叙说这则笑话的却是折居医生的恩师,专门从事整形外科、学问一流且不苟言笑的河边教授,而且他说得又有声有色,细节也很周到。这就不得不令人感到有些可信了。但这明显是个笑话,河边教授怎么会想得出来的呢?大家心里存了一个疑问。

本来,这是在医院的忘年会结束后,七八位中年医生去银座的酒吧喝酒时,河边教授说给身边陪酒的小姐们听的。

这或许是有些调笑的成分,但听了这话,在座的小姐们一齐“哎……”地发出惊奇的叹声。

小姐们马上便窃窃地笑了起来,感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坐在河边教授边上的领班小姐不相信地追问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那人现在还活着呢!”

教授满脸的认真,其他的医生神秘兮兮地笑着,小姐们终于悟到这是教授在开玩笑,于是领班小姐便调皮地拍了一下教授的肩叫道:“你这位先生,真坏呀……”

于是,河边教授不得不吐露真相,原来这是去年秋天,他去悉尼参加泛太平洋医学会议时,尼克罗斯教授说给他听的一则笑话。

果然,一本正经的河边教授是绝对想不出这种笑话来的,周围的医生同事们终于心里感到释然了。

不过,大家的话题由此便转到了这个问题上来了,议论起将来有可能女人的手在男人身上移植成功,再植的手是不是真会抓住男人的下身不放呢?

在场的女性大都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当然男人心里也有同感,但在潜意识中,还是有不少男人感到这样其实是挺不错的呢。

即使在女性中,有几位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包括那位领班小姐都感到是有可能的,于是不由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是鬼话吧,如果是真的,不要吓死人呀!”说着便一个劲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发怔。一边的折居医生看她那个样子,心里真感到岂有此理了。

这话也许在那场合确实是一个笑话,但将来也许会成为现实的!

科学,特别是医学,正在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展着,将来人的手脚乃至大脑如能移植别人的,那将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教授医生们这么杂谈闲聊之间,时针已指向了十二时,于是大家便起身出店,各自散去了。

折居亮介住在离世田谷有些距离的多摩河沿岸的一幢公寓里,平时回到家里也是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伴儿。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将近十年了,当然他并不是一直独身,三十岁时也曾结过婚。

他以前的妻子是他去打工的一家医院里的营养师,父亲是一家大银行的董事,家境殷实,生活也当然是十分优裕的。离婚的原因,据说是两人的性格不合。这当然只是表面的理由,实际上最大的原因是折居在外面拈花惹草。

折居的相好是与他同一医院的护士,两人的事情暴露后,妻子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一气之下便回了娘家。当时他们已有了一个三岁的女儿,但还是分手了,条件是折居支付了相当数额的精神赔偿金和女儿到成人为止的养育费。表面看来是妻子对丈夫感到讨厌了才离婚的,但扪心自问,折居自己也对妻子没有多大兴趣了。

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也许是从小受着清教徒的教育,所以对夫妻生活有着异常的洁癖,甚至于表现出厌恶的情绪来。这种情况生了孩子后也仍然不能改掉,对于折居的欲求总是拒之千里,一门心思地放在孩子身上。

所以也可以说,他们离婚的原因表面上是性格不合,实际上应该说是性不合才对,折居对于这样一位冷淡寡欲的妻子已是真正地感到索然无味了。

离婚后,曾有几次再婚的对象,但都被折居拒绝了。

原因也许是有了一次失败婚姻的教训,但另外折居自己是否适合于结婚,是否适合于将自己囿于小小的家庭之中,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说老实话,折居绝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角色。

与妻子的夫妻生活不能尽情尽兴,他便在外面寻找各种刺激。离婚后更是肆无忌惮,过着到处寻花问柳的放荡生活。

这当然不仅仅是折居,事实上男人的心里都是这么希望的。但一旦像折居那样无所顾忌了,再要将自己严格控制在婚姻的局限里就是件十分为难的事。那已经成了他的基本生活方式或者说是一个生活准则了。

离婚后,折居便是按着自己的这么个准则,与好几位女性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看起来他的生活犹如出笼的野狗,四处乱窜,但要与好几位女性同时交往也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与一位女性关系密切,就要花上大量的时间与金钱,还要有十分的耐心和谋略。因为女性也是很聪明的,她们一感到男人有什么坏的企图便会逃之夭夭。

当然,虽说离过婚,但本人是医生,长得又一表人才,主动与之交往的姑娘也是不少的,但一旦察觉折居并没有与自己结婚的意图,她们往往也就悠然离去。

于是,最终折居还是只能独身,这种独身的日子长了,容貌、姿态便会流露出一种疲惫的迹象来。有人说这是年龄一年年大上去的缘故,但我认为不对,这应该说是没有家庭温暖,就像风筝断了线似的,整日摇摇欲坠,心神不宁,心力交瘁。

同事、朋友对他的这种生活时时加以规劝,渐渐地他也萌生了重组家庭、过过平常人生活的念头。

从医科大学治疗部毕业后,他一直在这所国立医院工作。也许是这种放荡不羁的生活带来的不良印象,五年前,他本该升主任医师的,结果让比他晚一届的一位医生抢先了。

当然这背后,有派系斗争的利害关系,但折居心里却打定主意,再也不想在那家国立医院里待下去了。

他的朋友、上司及同事,都为他担心,到处为他寻找新的去处,但折居却感到自己一人吃饱全家无忧,爽快地提出了辞呈,想找家私立医院就职。

仔细想想也是,国立医院的工资与国家公务员相同,少得可怜,而且还严格规定不许去别处挣外快,收入不多,自己开业又缺少资金,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情。